第157节
“小梅,你先上去吧,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马义换了一副笑脸道。
“算了吧,团队里那么多人,你给我一个人送还是给所有人都送啊!你这脑子!我在大厅等你。”梅小婷抿着嘴抱怨道。
“哎!还是我们家小梅关心我,不像那三个趁火打劫的家伙。”马义说完,屁颠屁颠的出门,去对面冷饮店了。
“下午你有安排吗?”主任办公室内,万可法看向方轶问道。
“没有,您有事?”方轶疑惑道。
“嗯,华律师的团队有个刑事案子,下午两点要进行内部研讨,请我过去观摩!你跟我一起过去吧。没有费用,茶水管够。”万可法笑呵呵道。
“是华连成律师的团队?”方轶问道。
“对,老华总是对咱们团队不服气,我本来想带老宋过去,但是老宋出去开庭,所以这个震慑八方的机会给你了。一定要好好表现,别让老华看扁了。”万可法一本正经道。
方轶瞬间明白了,这是拿自己当枪使啊!难怪宋律师早上来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跑了,原来如此。
下午一点四十分,方轶跟在万可法身后,去了一号会议室。一号会议室在最里面,是所里最大的一间会议室,大约能容纳五十多人的样子,一般都是迎接领导视察和所内团队开会时使用。
方轶和万可法走进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看的出来,华律师团队对这次研讨比较重视,请来了一位本地院校教授法学的老教授,这位老教授五十多岁的样子,方轶对他有些印象,当年他在高校任职时好像跟他一起去参加过几次学术研讨会。
方轶挨着万可法坐在了会议桌旁。
“那个老白毛,是华律师的朋友,每次来都装模作样的感觉自己很牛,其实没怎么做过刑事案子,纯粹是靠熬资历,请客送礼评上的教授。”万可法冲着斜对面的老教授含笑点了点头,然后一歪身子在方轶耳边低声说道。
方轶一愣,看了自家老板一眼,暗道:这算不算是笑面虎啊!看来自家老板很瞧不上对面那位老学究!
不一会儿,只见会议室的门一开,一位六十岁,长得干瘦,略微有些鹰钩鼻子的白发老者走了进来,老者个头不高,但是很有气势。进来的正是华连成,万华律师事务所的“华”字就是指的他。
“万主任亲临指导,我们团队感到很荣幸啊!”华连成满脸堆笑的来到万可法近前笑道。
“今天来的都是自己人,尚教授又是你的老朋友。你就别作揖下跪的了,一切从简!快点开始吧!”万可法满不在乎道。
听万可法说完,方轶顿时感觉脸上有些不自然,这是要掐架还是怎么滴!生怼啊!这可是人家的主场,万大爷!
再看华连成面不改色心不跳,直接忽略了万可法的话,一笑之后转过头看向方轶:“咦!换人啦!这位律师看着眼生啊!是不是宋律师怕跟着你丢人,躲了!”
方轶眨巴着双眼,无语了!这两个老头嘴一个比一个损,咋还不开打啊!旁边的律师似乎没听到一般,各忙各的,似乎早就习惯了。尚教授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根本没往这边看。
“少废话,你既不管饭,也不给律师费,宋律师下午有案子要开庭,自然先赚钱了。这位是我们团队的方轶律师,赶紧开始吧!”万可法皱着眉头道。
“赵律师,开始吧!”华连成看向一位胖呼呼,长得很有人缘的男律师,说道。
投毒案
“好的,华主任。万主任、尚教授,欢迎两位前辈莅临本次研讨会。另外也欢迎万主任团队的方律师参会,我话不多说,研讨会现在正式开始。
最近我们接了一个投放危险物质罪的刑事案子,这个案子在我们团队内部有很大的争议,所以拿出来给大家分享下,也想听听大家的意见,也请各位律师和专家不吝赐教。
下面我介绍下案子的基本情况,请看大屏幕……”会议室内的灯光立时暗了下来,赵律师手持激光笔,开始介绍案情。
赵律师拿来研讨的刑事案子就发生在本市某县下面的村里,距离方轶老家不是太远。
具体案情是这样的,被告人周月娥家与被害人汪秀琴家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周月娥四十多岁,是个气死小辣椒不让独头蒜的性格。汪秀琴五十多岁,是个不吃亏的主儿,两人在村里都是挂了号的难缠,连村委会主任见了她们都得绕着走。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可这两家明显是个例外,两家人死活看不对眼,隔段时间就会来次口水大战。
去年年初时,汪秀琴家修大门口,周月娥指责汪秀琴家的大门口台阶占道,致使他家的拖拉机进不了门,周月娥和汪秀琴站在大街上骂了一整天,来帮工的乡亲们只能停工。后来两家人吵到了村委会,汪秀琴家最后拆了一级台阶才了事。
去年夏天雨水大,经常下雨,周月娥家院子中的雨水灌入了汪秀琴家,两人又各自站在院子里打伞骂了一天,把天都骂晴了,两人仍未消气。
就这样两家人大事骂,小事吵,一年到头嘴不闲着。周月娥没有汪秀琴骂的花哨,这些年两人相互骂架,汪秀琴从来没输过,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长年累月下来,周月娥对汪秀琴的恨越来越深,决定找机会报复汪秀琴。
入秋的时候,周月娥见自家孩子拿着一支一次性的注射器,吸水滋着玩,她眼珠一转一把将注射器抢过来,收了起来。
后来趁着家里没人,她从存放杂物的厢房内找出一瓶甲胺磷农药,用注射器抽出了多半筒甲胺磷农药,随后将注射器装在兜里出了门。
汪秀琴家院子旁边有个菜园子,大约有二三分地大小,菜园子周围用山上的荆条扎成一道矮矮的围栏,主要是为了防止村里的鸡鸭跑进去啄食园内的青菜,菜园边上有个小门,上面没有锁,平时汪秀琴家人都是通过小门进出菜园采摘蔬菜。
其实村里人每家都有菜园子,相互之间互通有无去菜园采摘青菜,不用打招呼。汪秀琴家的菜园子也不例外,总有周围的邻居光顾,汪秀琴看到也不会说什么,反正菜园子大,种的蔬菜又多,汪秀琴家也吃不过来。
周月娥揣着注射器走到汪秀琴家门口,见铁将军把门,便放下心来,直奔汪秀琴家的菜园。偷偷溜进菜园后,见有个丝瓜架,周月娥拿出注射器,装上针头,将农药打入了丝瓜架上垂下的十多条丝瓜内。
次日傍晚,汪秀琴去菜园子摘了几条丝瓜和一些叶子菜,晚上炒了和孙女一起吃,她丈夫去村里帮工晚上没在家吃饭,结果当晚汪秀琴和其孙女便出现上吐下泻的中毒症状。
汪秀琴的丈夫见状,急忙找车将二人送去了医院。汪秀琴的孙女经抢救后脱险,汪秀琴在被送往医院抢救后,因甲胺磷农药中毒引发糖尿病高渗性昏迷低钾血症,县里的医院对此诊断不当,而仅以糖尿病进行救治,最终汪秀琴因抢救无效于次日凌晨死亡。
汪秀琴死后,家里办丧事,在菜园的丝瓜架下支大锅做饭,招待来吊唁的亲朋好友,结果来帮忙的村民无意中发现未采摘的丝瓜中有的有小黑斑,遂将此事告诉了汪秀琴的儿子,众人看后怀疑有人投毒,便向公安机关报案。
公安机关将丝瓜摘走后,经过化验发现丝瓜内有高毒农药甲胺磷残存,后经侦查人员在村里摸排,发现周月娥嫌疑最大,后来将她叫去派出所进行询问。
周月娥以为自己的行为被发现了,在被警察询问之时变颜变色的,没一会儿便全招了。
目前案件已经移送到了中院,等待开庭审理。周月娥的家人跑来万华联合律师事务所委托了案件。
“以上就是案件的基本情况,目前我们内部存在的争议主要有以下两点:
一、被告人周月娥的行为与被害人汪秀琴的死亡结果之间是否存在刑法上的因果关系?
二、对被告人周月娥往被害人菜园里种植的丝瓜中注射农药,应当如何定性?”赵律师道。
见众人不说话,赵律师接着说道。“我先抛转引玉,说下我的想法,我认为被害人汪秀琴的死亡不能完全归因于被告人周月娥,理由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