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节
本市附近的一锤子买卖做的差不多了,只能往市外发展,结果北边市里合作的销售团队刚给过来一个大案件的线索,谈了两次,没想到被方轶截了胡,李翔瑞心里肯定不爽,但又没有办法,只能暗气暗憋。
“好,但愿如您所说。”夏军也明白,现如今只能蛰伏,具体要蛰伏到什么时候……实在不好说,因为李翔瑞的口碑最近有点糟糕。
二日后,方轶在北边市里的看守所见到了李天军。
李天军皮肤黝黑,头如麦斗,五大三粗的,身体很壮实,跟头大黑牛一般。
“方律师,我是不是会被判死刑?”李天军眼神中透着恐慌,直愣愣的看向方轶。
周颖的实习律师证已经到期了,正在申领律师证,在她拿到律师证之前,只能做些辅助工作,不能出庭也无法参与会见。
“我下午会去阅卷,只有看到案卷后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在此之前,你要把事发经过详细的告诉我,否则我无法帮你辩护。”方轶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好,我全告诉你,之前因为下雨,我地里的雨水流不出去,我就弄了个口子,把水放到了相邻的周家承包的菜地里,后来被周家人发现了,我们双方抓挠起来,我被关进了派出所……”李天军将案发经过说了一遍。
被放出来后,李天军越想越憋屈,周家人多,这次打架自己挨了打不说,还得赔钱,两家的地挨着,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实在没面子。在县里的小酒馆一个人喝了一顿闷酒后,他骑着电动车晃晃悠悠的往家走。
在路过中学校门时,他突然想起周家的儿子周博在中学上初二,于是他琢磨着把周博骗出来,吓唬他一顿,让他回家跟父母说下,给自己个台阶,双方和解。
于是他跑到校门口值班室,跟值班的老大爷说周博的母亲在地里干活时突然晕倒了,可能够呛,让他赶紧回去一趟。
值班室的老大爷问他周博在初二哪个班,李天军张口结舌说不上来,只让老大爷打电话问,只把周博所在村的名字告诉了他。
老大爷赶紧给初二班级的老师打电话,二十分钟后,周博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李天军见过周博一次,认识他,见他跑了出来,立刻招呼周博上车说是来接他的。此时周博已经慌了,不知有诈,急忙上了李天军的电动车。
当二人行至河边要过大桥时,李天军一拐弯,电动车扎进了一旁的玉米地里。周博当时就急了,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把电动车开到玉米地里。
下车后,李天军告诉周博,他母亲没事,叫他出来是想让他给他父母带个话,李家想跟周家井水不犯河水。
可李天军错打了算盘,此时的周博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个头只比李天军矮半头,正值血气方刚之时。听李天军这么一说,周博立刻不干了,两句话没说完就动起手来。
周博虽然个头不矮,但是毕竟没有李天军劲大。李天军借着酒劲玩了命的勒周博的颈部、捂他的嘴,周博双手扒着李天军的胳膊,两脚乱蹬,地上被犁出了两道沟,不一会儿便安静下来了。
李天军以为周博被自己勒死了,立时心慌了,酒劲去了大半,情急之下,见周围无人,他将周博藏在了河边的草丛中。其实此时的周博并未被勒死,只是被勒昏了。
就在李天军离开后不久,河流上游的水库放水,河面一下宽了许多,上游下来的河水直接将昏迷中的周博冲到了下游。
李天军杀人案2
李天军怕周博失踪的事查到自己头上,便自作聪明的写了一份信,大概意思是周博已经被绑架,让周家拿十万元到大桥边赎人。半夜时分,李天军偷偷将信从周家大门的铁门下面塞了进去。
次日一早,周家人疯了似得筹钱,然后去了大桥旁赎人,结果却未见到绑匪。就在一家人着急之时,河下游的村子传来消息,发现了周博的尸体。
得知儿子死讯后,周家人立刻就报了警。警方开始介入调查,经鉴定,被害人系溺水死亡。
案发后,警察开始排查犯罪嫌疑人,第一个找的就是李天军,因为他之前与周家有过纠纷,还被关了三天,最主要的是在学校门口值班的老大爷提供的嫌疑人外貌与他很像,因此李天军的嫌疑最大。
警察进门后,没问两句,李天军的心态就崩了,哆哆嗦嗦的全撂了。
这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喝酒吹牛,拳打敬老院,脚踢幼儿园,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热血一上头搂不住,就想跟对方死磕。可真完事了,头脑一清醒立刻就后悔了。
李天军的心理素质也仅限于跟村里人耍个横,吵个架,他心里本来就有鬼,见到警察进门,心里扛不住,立刻就趴窝了。
公安机关以李天军犯故意杀人罪和敲诈勒索罪,将案子移送到了检察院,随后检察机关以同样的罪名,将李天军的案子移送去了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
“你当时把周博从学校骗出来,真的是为了让他调和你们两家的矛盾?”方轶面无表情的看向李天军。
“真的,我真是这么想的。谁知道他不听我的,急眼了!也怪我,当时喝了点酒……,我怎么就想起来找他了呢。”李天军瞪着眼睛,眼神中露出后悔之色。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上门,跟周家谈?”方轶继续问道。
“我不敢去,周家在我们村里是大家族,叔叔大爷的有好多,兄弟也多。之前在地里我就被他们打了,后来派出所认为是我先动的手,把我关了三天,还赔了对方医药费。我哪敢登门啊!”李天军列着嘴,苦着一张脸说道。
方轶搞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既然当事人这么说,如果没有其他证据的话,也只能如此。
中午草草的吃了午饭后,方轶躺在车里眯了一会儿,下午一点半,他去了中院阅卷。
两日后,万华联合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内,李天水眼神忐忑的看向方轶:“方律师,我弟弟的案子怎么样?”
“检察院那边我去了一趟,也跟检察员谈过了,昨天我又去了一趟检察院。检方的意思是,如果这个案子你弟弟能认罪认罚,认罪态度好的话,他们可以考虑建议法院判死缓。但是如果不认罪……”方轶的话说到一半,看向李天水。
“您怎么看,这案子如果走正常途径有戏吗?”李天水的心一下揪了起来,他不知道弟弟如果认了,检方是否会真的建议死缓或者从轻处罚。
“我认为您弟弟犯故意杀人罪,不构成敲诈勒索罪。又是犯罪既遂,恐怕……情况不太乐观,您弟弟大概率会被判死刑,具体是判死缓,还是死刑立即执行,这要看庭审情况。
您是否考虑下继续委托的事?”说实话,方轶觉得这个案子不管怎么辩护,也仅仅是罪名变一下,结果变化不大。
“嗯,方律师,您已经做了很多工作,谢谢您。委托不会取消。我希望您能帮我弟弟一把,保他一命。”李天水想了想道。
此时此刻,李天水已经没有选择,即便解除委托也仅仅是省了后面的十万元,前面的五万元不可能退回来,更重要的是他找不到更合适的律师。况且检方已经吐口,这案子死孩子放屁有缓,可以试一试。
“您放心,我会跟您弟弟沟通辩护方案,我会按照故意杀人罪辩护。希望能有一个好结果。”方轶点头道。
这次的案子被告人李天军能不能判死缓,方轶心里一点底儿没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看守所内,李天军瞪着眼睛看向方轶:“啥!让我认罪认罚?”
“对,我已经看过案卷了,也跟检察院沟通过案情,如果你能认罪认罚,说不定还有机会。”方轶实话实说道。
“可,我没想杀周博,我是一时失手。再说了人也不是我杀的,是淹死的。”李天军瞪着眼睛争辩道。
“你没杀被害人,为什么在发生争执后,你用胳膊猛勒对方的脖子,把人往死了整,而且在对方不反抗后,你为什么不施救,反而将他扔到河边藏起来?”方轶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