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的回忆
29、于故就在于茗的学校大门处的花坛边坐着,头埋进膝盖里。等何铭胜找过来的时候,于故已经哭的要晕过去。何铭胜把他扯起来打车送到酒店。于故躺在床上,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像被用闷棍敲打着,钝钝地疼。于茗真的不要他了。而且看样子是蓄谋已久。什么时候开始的?于故的脑子很混乱,满心都是后悔。后悔怎么就把于茗对他冷淡的事情就轻飘飘放过了,他应该刨根问底、问清楚为什么。后悔当初选学校就因为于茗一句“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放弃本应该更好的未来,我们要一起追逐更理想的自己”就真的放弃和于茗一个学校。这么看来,于茗当初选择这个纯理工的学校,就已经在未来里把自己删除了吧。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怎么就转去了文科班。他从一开始就应该死缠着她,她去哪,他就去哪,一步都不能离开。她太会骗人了,甚至让他都帮着她,欺骗自己。明明昨天的那么多次眼神交流,于故都能感觉于茗还在爱自己。“何铭胜,你说,我是不是要把于茗绑起来……她才不会离开我。”于故的眼神直直盯着天花板,眼泪顺着两颊流。何铭胜一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不至于,别走极端,分手了又不是不能复合。”“可是于茗现在见都不见我。”“真不至于。于故,你好好想想,不可能没原因的。”30、高考完等待出成绩的日子,于茗没有回家。和老师同学们分别聚完餐,他们俩就整天在学校附近的房子里,一起估分,搜报考材料。最后于故和于茗都选择了h市的学校。于茗选择了计算机,于故选择了商学院的管理学。确切地说,是于故的父母在他选定的学校里选的。报考结束的时候,于故的父母要带于故出国玩一个月,于故想带上于茗一起。于茗拒绝了。“于故,你也知道,我很少有时间见到我妈。我想去s市陪陪她。”于故不想和于茗分开,高考结束了,他想和于茗一直腻在一起,但是于茗的理由实在充分又合理。他自己都要陪自己父母。没关系,未来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于故想。31、于茗的确要去s市,但并不是单纯的陪妈妈。于茗那一个月和表妹一起去了表哥在的工厂,是于茗舅舅让她们去的,于茗的妈妈于萍没有什么意见。于茗自然更不会有意见,她们家很穷,于茗是知道的。去和表妹买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她们就进了员工宿舍。男女是一栋楼,只不过在位置上分为南北两面。
可能是出于当时对于故仅存的一点自尊心,于茗告诉于故她要去一家饭馆当服务员,一个月。于故也才刚成年,没打过工,只当于茗是要勤工俭学、体验生活。给于茗发红包,于茗没收,要他在外面好好玩,多拍照片给她看。一个月的时间,她都戴着帽子和口罩,衣服鞋子都是灰扑扑的,粘上的污渍洗都洗不掉。工厂是做玩具的,整个厂里都是塑料的味道。于茗每天的工具就是在机器前麻木地整理流水线出来的玩具配件。也有很多和于茗差不多大的人在,来来往往地,有的一直在厂里,有的十几天就走了。一个月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夜班,于茗回复于故的消息都是在晚上八点和凌晨。白天都是失联的状态,不过倒也正好契合上了于故的时差。照片里的于故在各种地标下面打卡,笑的灿烂。和父母一起的合影也是那么温馨。于故什么都拍给她看,甚至还有在外滩被鸽子袭击头发的视频。滑稽又好笑。凌晨的时候会休息一会,于茗会上网看看一些计算机专业相关的视频学习一下。顺便回复于故的消息,于故有时候是在吃午饭,有时候和父母在外面玩。慢慢的,高考后的那一点念头放大,于茗觉得她和于故其实就是两条交叉线,很远,终点也很远。只是在高中,才短暂地相遇。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她决定和于故彻底分开。32、在工厂的日子,昼夜颠倒,饭也难吃。于茗的胃口很差,经常吃不下东西,但是又怕自己撑不下去硬塞,表妹开玩笑说她矫情。于茗自己却真这么觉得。夏天很热,一个宿舍的两个大妈省钱不愿意开空调,开一个月空调的电费就有两百。但是她们是白班,于茗和另外的几个年轻人白天开着睡一会她们倒也不管,她们自己是一点都不会开的。但偶尔白天她们回宿舍又会絮絮叨叨,和她们争吵是没有意义的,只会消耗精力。因此都没人理会。于茗白天也睡不好觉,精神都有些萎靡,之前被于故好好养着的身体很快就垮了。跟于故聊天的频率从每天变成了隔几天才统一回复一次。33、于茗爸妈管理的出口贸易公司是面向欧洲市场的,他们就做了计划,休假带着于故在周边玩一段时间。但于故每天都抱着手机等于茗的消息,在欧洲呆久了,新鲜感过去,觉得也就那样吧。整天吃不熟的牛肉、海鲜、面包和草。找一家合口味的中餐厅都难,不如自己做的饭。而且环境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开车路过一些小镇,路边也是有流浪汉的,街道也有不干净、倒胃口的。地方就那么大,甚至有时候开车几个小时可能就跨国家了。景点看多了也都大同小异,除了自然风景,看的更多的是各种风格的建筑,于故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拍给于茗看,把他爸的描述记下来发给于茗。但于茗很少回复他的消息了,没有于茗的回应,不能和于茗一起吃饭,他更觉得难熬。尤其是,他都不知道于茗现在怎么样了。于故闹着要回去。于故父母倒也没有“我为你做了计划还没实行完,你必须要跟着”的想法,见于故实在不想玩了,就让于故回去了。两人自己过起了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