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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最近是不是忙起来又不吃饭了?要是……”陈聆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眸也耷拉了。
陈郁的指腹触到了冰凉的门把手,顿住了。
她知道陈聆要说什么,浅浅地笑了笑,道:“没什么。”
陈聆懊悔着刚才的失言,沮丧地目送着她阖上门。
盥洗间的半身镜前,陈郁看着镜子里被水汽蒙住的自己,板正清冷的腰身佝偻了些。
镜子里的人卸了妆,眼角处细碎的纹路一天比一天清晰了,气色也不复年轻时的健康。
陈郁抚了抚碎纹,耳边响起了陈聆未说完的话:
“要是惜桐姐还在的话,她肯定见不得你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
陈郁的额抵上了冰凉的瓷面,凉意透过薄薄的衬衫漫上了眉梢。
疲惫感包裹了她,发自心底的倦意几乎吞没了她所有的思绪。陈郁被这种感觉幻化成了飘渺的雾气,似乎风一吹,便能彻底消散。
重重的拍门声重塑了她的躯体,回过神,陈郁听到了陈聆的呼喊声:
“姐,外边雨更大了,晚上我住你这边吧。”
陈郁打开门:“随你便,除了最东面的那间房,其他你随意挑。”
“我想和你睡……”陈聆微垂首,捏着指节纠结道。
“你都多大了?”陈郁叹息。
“我才二十七岁嘛。”陈聆小声道,“没有规定说年满二十七岁就不能和亲姐睡一张床了。”
陈郁知道自己拗不过她,隻得同意。
晚间时分,陈郁收到了助理发来的下午没处理完的文件。
她虽然被陈聆强行拉去早睡了,奈何眠浅,轻轻一声震动就能将她吵醒。
陈郁没开灯,打开衣柜随意摸了一件开衫披上,等到了书房,才发现是纪惜桐的遗物。
纪惜桐去世了快十年了,所有遗物都被陈郁亲手整理好了封存在了给她预留的房间内。前段时间搬家,可能雇来的阿姨摆错了地方,将东西全都放在了陈郁的卧室。
陈郁每天隻从最左侧的柜子里挑选西服套装,已经很久没有开过最右侧的柜子了。
她拢紧了米色的开衫,掌心落在了心口,记起了纪惜桐穿这件衣服时的模样。
纪惜桐很白,笑起来脸颊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气质也很乖。
她曾经穿着这件开衫和陈郁走在初秋铺满红叶的人行道上,也曾经穿着它等候在陈郁教室外的走廊里。
米色和纪惜桐很搭——乖巧里藏着成熟和温婉,透着道不清的书卷气。
阳光明媚的午后,陈郁无数次支着下巴,静悄悄地打量正在看书的她。
多数时纪惜桐都能觉察到她的视线,继而抬眸,衝她温柔地笑。
小小的梨涡绽放在光亮下,令陈郁不住地心颤。
陈郁记不清自己是何时从回忆中抽离的,隻记得思绪清明时,眼角已经留下了泪痕。
处理完公司的事已经很晚了,她的心口闷闷的,眉心也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