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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时已经将近九点了,纪惜桐匆忙入内,询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刘彦临的办公室。
这是她昨晚就想好的。
纪惜桐回忆起了顾言音的父亲说的话,注意到了那个被提及的朋友。
纪秉怀的人际关系并不复杂。他待人诚恳,虽说朋友不少,但是真正交心的就只有刘彦临一个人,遇到重要的事情朋友里大概率也只会让刘彦临知道。
在她还小的时候,纪父喝多了,不止一次开玩笑要纪惜桐认刘叔为干爸,认刘彦临的老婆当干妈。如果不是纪母阻拦,他甚至能说出让纪惜桐和刘叔家儿子结亲的浑话。
刘叔为人宽厚,对纪惜桐也不错,逢年过节时刘纪两家还会聚一聚。
纪惜桐记得自己刚去世的那段时间,是刘叔一直在开导纪秉怀,说的话也都在点子上。
那段时间,纪惜桐只能躲藏在阴暗里,对一切都无能为力,因而她很感激刘叔对纪父的照顾。
门未关紧,透过间隙,纪惜桐看到了刘叔的身影。
她轻轻叩响木门,心情有些忐忑。
“进来。”刘叔的声音响起。
见到来人,刘叔很是惊讶:“小纪?”
“你找我有事吗?”
纪惜桐斟酌着开口:“刘叔,我找您是想了解一下我爸的事情的。”
话音落下,刘叔神色一凛。
“稍等。”他道。
他匆忙关好窗户,又望了几眼廊道里的情况,确保没人之后才反锁好了门。
“你说吧。”刘叔压低了声音道。
“他这次,危险性大吗?”纪惜桐问。
“这次还好吧。”刘叔道,“我和他约好了,从他进入工厂开始计算,一周以后会有人接应的。”
“你知道的。你爸他不是那种拿着各种乱七八糟信息凑数的记者。他讲究新闻人的良知,讲究做有意义的报道。”顿了顿,刘叔又道,“风险肯定会有,但是比起那种战地记者要小太多了。我们也不是第一天干这行,肯定有自己的分寸。”
“那这次调查,他就仅仅是找这些工厂虐待残疾人的证据吗?没有其他目的?”
“对啊,其他还有什么目的。”刘叔摊手。
纪惜桐忽然梗住了。
有些事情她不好问太清楚。如果真要把自己知道都袒露出来,依纪父的性子,他一定会闷进去继续调查。
沉默了良久,纪惜桐道:“这伙人背后真的没有其他什么势力吗?”
“你是说,保护伞?”刘叔尾音微扬。
纪惜桐颔首。
刘叔忽然就笑了,他边笑边叹气:“我和你爸当年调查矿井事故的时候你应该还没出生吧?”
未等纪惜桐回答,刘叔又道:“那时候那几个煤老板多有钱啊,更别提他们关系有多硬了——”
“那时候我们都挺过来了,现在还能害怕几个工厂不成。”
“话是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