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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鲜活的面孔仿佛还停留在昨日,透过笑容,陈聆仿佛能听到到那一天操场上的喧腾,感受到她们对于未来的所有期待。
陈聆花费很长的时间平复了情绪才敢继续往下看。
她看到了陈郁对于未来的美好擘画:
陈郁想给纪惜桐稳定的物质,她做好了创业规划,并且在有一定经济条件后选择了和纪惜桐长久同居。
她们养了一隻狗,名字叫宽宽。闲暇时她们绕着小区遛狗,披着暮色,吹着晚风,手牵着手,于她们而言就是莫大的幸福。
她们计划好在生活稳定,拥有一定经济条件后就向父母坦白。在陈郁和纪惜桐的眼中,这都是给彼此安全感的做法,起码在名义上她们是真正的情侣,是向彼此生命中其他重要的人亲口承认的情侣。
仪式感于她们而言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环。陈郁和纪惜桐商量好了,要在确认关系的第一千天到国外领证,成为合法伴侣。
她们都向对方承诺,要成为彼此此生的后盾:年轻时候一起面对世俗,老了也要互送玫瑰一直浪漫。
一辈子太短,短到她们做不了太多的规划,短到她们完成不了每一件想要做的事情;一辈子又太长,长到她们实现每一步规划都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长到这一切最终都没能兑现。
翻过这页,陈聆看到了一张边角泛黄的相片。
那是她们大学时期拍的合照,拍摄者大概是她们的同学。
相片里,陈郁和纪惜桐脑袋挨着脑袋,紧挨着坐在绿色的草坪上,身后是夜色下的暗色跑道。
她们笑容灿烂,十指紧扣,陈郁的膝头略压着纪惜桐的,衣角被风吹动。
相片磨损得有些严重,陈聆拭去眼泪,凑近了查看,看到了细碎密集的痕迹——这是陈郁指腹摩挲留下的。
相片后边留着拍摄时间,是手写下的。
“摄于2009535离校前夕,愿我们前路顺遂,岁岁相携。”
陈聆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过姐姐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了,忘记姐姐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为这样满身郁色,少见情绪的模样。
看到这里,她想象不出纪惜桐去世的这十年,陈郁是怎样撑过来的。
就凭这些回忆吗?还是凭借一个幻想出来的人?
讲述这些时,陈聆垂首望着墓碑,几度哽咽。
她沙哑道:“姐,我从前总想留住你,因为我想象不出来没有你保护我的生活——”
“我太自私了,我从来没有问过自己,我到底能用什么把你留住。”陈聆肩膀轻轻颤动,“我也没有问过你,你到底愿不愿意留下。”
石助理探出掌心,想要触碰陈聆的肩膀,却在半空顿住。
她的眼眶已经红了:“所以说,陈董这么多年一直活在回忆和幻想里……”
陈聆扶着墓碑,弓着身摇头。
眼泪掉在了新鲜的花束上,很快滑落到地上,没入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