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
她很少出门,在房间里抽烟,在客厅里弹钢琴,在院子里喝咖啡,望着那块怎么也不抽芽的、光秃秃的黑土地,一坐一下午……
莉娜提议,要不找人把地重新翻一下,在里面种上花,可能这里的土壤并不适合土豆生长,大家的小院都是花香四溢,只有她们这个…她只笑着摇了摇头?
莉娜没再坚持,唐小姐实在是个很好服侍的人,要求很少,不挑剔,好说话,大多数时候她都很沉默。
莉娜问她,唐小姐你会想上校么?
没有得到回答。
她似乎也尝试找点事做,找到几个小孩子想要教他们弹钢琴,免费或者象征性收取一点费用,以免人家父母认为她有所企图,但结局还是潦草。
她是有色人种,在纳粹党铁腕推行种族政策的背景下,跟她接触过多实属危险,这是每个人心照不宣的选择。
这怪不得任何人,大家都竭力生存着,不想自找麻烦。
玛歌指间火星闪烁,缓缓吐出清雾,人果然是容易疮好忘痛的,她几乎都快忘了,进入这栋别墅之前的日子是多么地难捱…
“唐小姐,唐小姐……”
玛歌回过神,连忙接过莉娜端过来的咖啡,歉意地笑着。
“芳菲,你觉得战争中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干什么?”玛歌望着旁边那块黑漆漆的土地。
莉娜搅拌着咖啡,摇摇头。
“应该是等待吧。”
等待下一顿饭,等待下一场觉,等待黎明,等待黑夜,等待后方的书信,等待前线的讣闻……等待再见一面。
萨克森骗了她。
他说战役开始前,会经常返回巴黎,她信了,可他一次都没有。
玛歌决定不给他回信,但他依旧保持每月给她寄一封信的频率,还说等她收集12封的时候,他就回到了巴黎。
今天是第5封,信封里没留只言片语,只装了,
一朵干枯的、素净的蓝色矢车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