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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胡雅在镜子里看着迷迷糊糊走出房间的付临昀,他正站立在门口,似乎还是没有适应这个原本只有他一个人的屋子,多出一个女人。
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年轻女人,屋内影影绰绰的昏暗光线,在她性感曲线的身材上来回变换着位置。
在这个空旷而沉默的房间里,他几乎能感受到自己不断攀升的体温,得益于他模糊的视线,朦胧中窥探到的身躯,或许要比高度清晰下的观察更具美感。
眼前的女人只是淡淡地从镜子里看着自己,可明明被打断的人是她,为什么紧张的是自己?付临昀下意识想去扶眼镜,鼻梁上空空如也。
也或许是因为再一次见到半裸的邓胡雅,让他保持了之前的束手无策,他顺带搓了一会儿眼皮,“我没戴眼镜,你不用怕我偷窥你。”
接着就径直走去厨房,摸索时发出“叮叮当当”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哗哗水流倒进杯子的声音随之传来。
邓胡雅跟随着付临昀的行进路线,站在门口,朝着内里漆黑一片询问:“我可以也来一杯吗?”
付临昀靠着条件反射,从柜子里摸索出干净玻璃杯,哗哗地把水倒进去,“第一天上班流程都过一遍了吧,老板人怎么样?”
他转身把水杯对着邓胡雅举起,示意邓胡雅来接走这杯水。
扭曲的杯子里倒映着邓胡雅大片赤裸的身体,却也将模糊变得更加具象,块块突兀的斑点在杯中渐渐被聚焦。
邓胡雅逐渐靠近他,接过水杯以后,仰头喝了一大口:“要干的活很多,还要搬重东西,来不及喝水了都。”
付临昀随即又把眼神移开,侧头望向斜上方的柜子,“老板没凶你吧?”
邓胡雅自顾自继续摇头:“没有,老板娘人特别好。不过等我学得差不多,我就要一个人看店了。”
“你妈妈…”付临昀像是想起来什么,又磕磕巴巴改口道:“你爸妈不给你零花钱吗?才大一就要赚生活费。”
邓胡雅一手捧着水杯,一手掰指头数数:“给啊,我只是想多挣点。买衣服,做美甲,化妆这些花销很高的。而且我还喜欢收藏刀,一把能叫得上名字的刀,便宜点的都要好几百。”
付临昀讶异地问道:“刀?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收集刀具啊?爱美…还可以理解。”
邓胡雅只是冷哼一声:“你还爱哭呢,我有说‘你大男人哭什么哭!真婆婆妈妈!’吗?眼界放宽点,现在男男女女还要被归类成不同性别,再加以歧视或者赞美的话术,已经不适合2023年了。”
付临昀一脸歉意地挠头,转过身把杯子里的水倒进水池:“不好意思啊,有些时候,社会规训得太深刻,不知不觉就当了遭人诟病的大男子主义。其实我很讨厌成为这样的人,也讨厌被这样的人同化。我该改口的,对不起。”
邓胡雅愣住,缓缓抬头凝视着暗夜中付临昀眼神中闪烁的微弱光亮,她一字一句却又极其小声地说:“我以为,我会激怒你。”
付临昀似乎察觉到了邓胡雅直愣愣的目光,手指掩饰一般地抵着太阳穴,遮挡住能看见邓胡雅的余光视线,朝着门口走去:“当然不会。时候不早了,洗澡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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