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洗(偷情/RN//S尿)
雷尼的派对让朋友们感到惊喜。他们没想到学校的风云人物竟然出身于如此富有显赫的家庭,毕竟青年在学校从不炫耀自己的身份,反倒是一直以温和谦逊的态度对待每一个人。多亏了这难得的机会,让他们有机会去了解雷尼丰富的兴趣领域和远超同龄人的品味,亲身体验他为派对精心准备的有趣活动和美味小吃,也让很多人意识到自己对于派对活动的组织缺乏了想象力。
雷尼的外表确实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人们刻板地认为——青春洋溢的校园偶像理应有一些不那么成熟稳重的侧面,他可以是自我的、骄傲的,甚至可以是个纵情享乐之人。但雷尼从约书亚那里学到了很多,行事风格也与自己的兄长有几分相似,这份自兄长继承而来的从容让参加派对的每个人都感受到宾至如归的愉悦。
薇薇安作为学校里少有的拉美裔,并不排斥一些需要露肤度的活动,她健康的蜜色肌肤包裹在暗紫色的泳衣下,漂染的金发被随意地束起,那双灵动的棕色眼睛懒散地睥向泳池内的喧哗。即便她没有参与其中,仍然有不少男生自以为隐晦地将目光投射过来,薇薇安对于众星捧月的滋味接受度良好,狠狠地在女孩们中出了一把风头。
失恋没多久的加西亚似乎找到了新的追逐目标,薇薇安对于那个还不知道姓名的女孩报以同情。她不得不承认——加里太容易对异性萌生好感,而又很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爱意。这个陷入爱情的蠢蛋看到泳池里有人在玩水球,就想着加入进去或许能引起女孩们的注意。他穿着一件过于花哨的t恤和一条很没品的沙滩裤,在水里挥舞着手臂,试图抢夺球权,却总是被别人轻易地甩开。不时地摔倒在水里的滑稽样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不过这个一心表现的男人并没注意自己正在出糗。
“实话说,他换了新发型勉强能看。”喝着菠萝汁的薇薇安眯着眼睛吐槽道。“早就该这么做了,厚重的刘海和高度数的眼睛会毁掉一切。”
“所以你打算换换口味了?”雷尼虽然换上了泳裤,但是没打算这个时间下水,他也就是观望意味地看了几眼,显然这些欢声笑语的吸引力还不如面前的果盘。站在薇薇安身边的他看起来更加身高体壮,魁梧的像是一堵墙,近两米的身高很难不引人注意,更不用说他赤裸的半身肌肉偾张、块垒分明,身上仅有布料紧贴着他结实而有弹性的臀部。即便是作为一名高中生,他的身材也很优越。
薇薇安是个见多识广的女孩,但是没吃到嘴巴里的巧克力这样晃来晃去让她有种浪费的遗憾感。雷尼并不在意女孩挑眉扫过的视线,悠然地坐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棕绿色色的眼睛在光线下熠熠生辉,装满了戏谑:“我以为有我在,你的品味会更好一些。”
这幅不正经的样子被他做得洒脱,被很多人评价为好亲的饱满嘴唇有恃无恐地编排,甚至还故作真挚地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我收回自己之前觉得你说话好听的评价,你们就不能在说花言巧语之外稍微带点情调吗?”薇薇安恶寒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听到雷尼的说法简直想要翻白眼,若非挨着派对主人的优越感让她不好割舍,这会儿还不如去和那几个死对头说点阴阳怪气的话。
“你哥哥呢?我以为我这次有机会见见他。”薇薇安挑起话题,有些好奇地眺望二楼的窗户,实话说今天大家玩的都很尽兴,但这样放开的享受反而激起来派对女王后知后觉的警戒心。
“我不太清楚,也许他只是被工作绊住了。”雷尼耸了耸肩膀,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不少。“就算是兄弟也不需要互相报备,对吧?”
大男孩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遗憾,他当然想要和哥哥多一些相处的时间,但他也知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不该打扰哥哥的安排,也私心地不想让男人觉得自己太粘人。
“哦,有时候我觉得你的哥哥不是你的哥哥。”薇薇安将好友落寞的眼神尽收眼底,不免有些咂舌。
“什么?”雷尼偏过头,有些不解回望。
“你不觉得,你对他的依赖快要溢出来了吗?”
“他看起来更像你的爸爸。”薇薇安眯起眼,有些恶劣的扮着鬼脸。“某些人本质是个刚刚断奶,异常高需求的小baby,一刻也离不开人。”
“我亲爱的朋友,承认自己有daddyissue并不可耻。”她用气音挤出来对雷尼的调侃,并不担心对方会生气,甚至说还隐隐有些期待,雷尼在他们这些朋友面前有些过分稳重自持,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即便是上次的谈话,也没有多少改变这种固有印象。
可惜雷尼并没有让她如愿,他只是挑眉,有些刻意地把冷饮塞到薇薇安手里。“介于我确实离不开哥哥,所以我得失陪了。”
薇薇安不得不目送他的身影渐渐远去,神情微妙地盯着手中的杯子,有人似乎邀请她加入什么游戏,但她并没有听进耳朵里去,只是陷落于液体晃动下的小小旋涡。
阖上的门隔开了两个世界,喧闹潮水般褪去,雷尼在一处模糊的光亮中看到了约书亚。
黑发随着低垂的头滑落,细碎的散落在男人光洁的侧颜。平和的神态融化了那些似有若无的忧郁,像是掬起一捧随时会化掉的雪。他一直很有魅力,雷尼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的漂亮皮囊,明明昨晚才见过面,思念却在分开的缝隙中生长发芽,我真是无药可救了,这张脸说出的任何请求都不可能得到拒绝的回应。
当雷尼神思不属的时候,约书亚并未出声。他殷红的唇不再是往常那般噙着笑意,反而收敛了全部的情绪,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尊会呼吸的雕塑,而那双蓝色的眸子静静地倒映着雷尼的脸,像是一对被仔细雕琢打磨好的蓝宝石。
雷尼不知道自己在哥哥心目中看起来怎样,但是他承认,约书亚变了太多。印象里那个半大的少年有着一头浓密柔顺的长发,也许还带着点些许的卷曲,面庞红润,轮廓流畅,像个行走人间的小天使。那时候约书亚眼睛的颜色还不曾是眼下的澄澈剔透,反而是透着一股雾蒙蒙的灰。亲吻自己额头的力道总是有些重,仿佛是对待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玩的不开心吗?”约书亚托腮,眼底是朦胧的温情。
“还好,只是想找你。”雷尼坐在约书亚的身边,有些撒娇地抓起哥哥的右手,十指相扣的感觉让他很好,有些满足地翘起嘴角。
约书亚垂眸看着两个人交握的地方,他坦然地看着自己被压在下边的手掌,生不出一丝对抗的力量。
“我以为你会煎熬一段时间,或者寻求朋友们的帮助。”约书亚轻易地看穿了昨夜孩子未曾透露的事情。“我的雷尼,你不能一边渴求我给予你的欢愉,一边惴惴不安地畏惧神的惩罚。”
“贪心者会一无所获。”
“哥哥,我们是家人,我不会允许其他人的介入。”雷尼喃喃低语,有意避开更为重要的话题。他虔诚地拉起男人的手,亲吻约书亚的指节,心中考虑着购买一枚戒指,这样就可以向所有意图靠近约书亚的人做出警告。
他不想让哥哥知道自己表述眷恋、倾诉爱语的时间里曾开过“小差”,不愿让对方知道自己曾怀抱着《圣经》后知后觉地忏悔一些越界的错误。他对爱的执迷不悟超越了信仰和伦理的条框,堕落的彻底。
独占欲让啄吻带着些浓烈的情欲味道,而他棕绿色的眸子不曾偏移。
“我想要你亲我。”雷尼无法忍耐约书亚不起波纹的平静,哑着嗓子说出自己的渴望,下达一个不容拒绝的命令。他被宠的有些骄傲了,而约书亚大多数时候都会如他所愿。
缩短的距离让呼吸声清晰可见,约书亚并未选择简单的贴合,那些平淡的早安吻可不能满足他的小雷尼。探出舌尖濡湿了唇瓣的轮廓,钳制在下巴的手阻断了他的退路,舔舐的细腻像是品尝一块柔软的补丁,雷尼呼吸急促起来,他几乎在感知到侵入意向的同时张开嘴巴,内部柔软敏感的黏膜被巡视一通,搅动的舌尖掀起一场意乱情迷的缠绕之舞,雷尼眼中雾气横生,挤出含混不清的呜咽,他的神经正因为约书亚轻微的咬合而颤栗,在加深的吸吮中被压迫感征服。
雷尼享受这个漫长的吻,不愿从美梦中醒来,他完全没有在意,制造的声响究竟有多么下流,沉湎其中的自己又是怎样一副饥渴的模样。被掠夺氧气带来的窒息感甚至混淆了青年的感知,他无从判断时间的流失,也说不太清楚被绷紧泳裤勾勒出的轮廓是否仅仅是情动。
“脱给我看。”约书亚的手掌爱抚着兄弟光洁紧实的背脊,摩挲的沙沙声一定程度上给予童子军一些安定,或者险恶地说猎人麻痹了猎物的神经。
相较于某些把前戏搞出照本宣科般枯燥的家伙,他真的很擅长调情,总是能够牢牢地把控住节奏,轻易地利用感官地刺激抓住对方的心神,牵动着对方的心神,让其为自己退让更多。
眼下的轻而易举或许有兄弟原本就亲厚的情谊做基础,但也少不了约书亚以退为进的煽动。雷尼毫不犹豫地将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撤掉,他从不夸耀自己的身材,但也并非不了解自己的优势,就如朋友们或是感慨或是羡慕的语气所说的那样,他拥有一具男子气概爆棚的性感身体。
他想要看到约书亚意乱情迷的样子,渴望情欲浸透那双蓝色眸子时无边春意淹没自己的时刻。
雷尼跨坐在约书亚身前,濡湿的唇还止不住喘息,他喜欢这个姿势,这让他一低下头就能看清兄长脸上全部的表情,骄矜又亲昵地蹭了蹭男人的鼻尖。
“当我赤裸的时候,你却衣冠楚楚。”他小气地抱怨,有些报复地压下自己的重量,“这会让你更兴奋吗?”
“当然。”他的兄长一反常态地坦荡,用嘴唇碰了碰雷尼的喉结,落在臀丘上的手,刻意地摁揉。
有了法,他垂下的手握紧又松开,棕绿色的眸子从约书亚仿佛无休止追问的唇移到对方被西装马甲包裹束紧的腰身,他的逃避偏偏触及了肢体语言的细节,在整个问责的过程里,他的哥哥熟视无睹,松弛而平和地看向他。“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任性而贪婪的小鬼,渴望着燃烧全部的光与热来将你喂养。”
“我让你失望了,因为你正假想自己正追逐着太阳。而伸出又收回的手,恶意揣度的疯子,是你得不到满足后的诽谤。”
“你从没有承认那个事实,雷尼。”约书亚颔首的动作掩藏了脸上的表情,但雷尼却有一些笃定,那是一个微笑。
“你是因我而动的潮汐。”
雷尼在上涌的羞愤下摔碎了桌子上同约书亚的合影,破碎的玻璃飞溅,冥冥中某些束缚他的好像获得了解放——他所痴迷的,执念的,像个信徒虔诚拥护的,现在终于露出了粉饰下的真实。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约书亚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那熟悉的微笑像是一个严丝合缝的面具,嵌合在魔鬼的面庞上。
“你在期待什么?”约书亚偏过头,面色如常地询问。“承认自己愚笨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他的叹息让雷尼的踌躇显得可笑。
雷尼无法忍受男人的镇定自若,他在你来我往中被刺激地掏出了枪械,那本是最后留给自己的底牌。
“你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忏悔。”他颤抖的手举起枪口,瞳孔收缩,锁定住面前的男人。“那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可以随意践踏的。”
“你没有权利决定他人的生死。”
约书亚轻轻地摇头,他收敛笑容的脸有着一股破碎的忧郁与悲悯,却勾起雷尼胸腔内难以平息的烈火。
就是这副模样,让人不可避免地为其开脱。
就是这副皮囊,让那对夫妇引狼入室,走向了一个家庭的毁灭。
“我不明白。”约书亚眸中深邃的蓝色荡漾着波纹,他盯着面前不曾移动分毫的枪口,姿态散漫地举起了双手,没有生命被威慑的绷紧,也没有被至亲之人指摘的错愕。“死亡是所有人的命运,天国的门时刻敞开。”
“约书亚,你也开始为自己的行径找借口了吗?”雷尼并不为其所动,他咬紧牙关,几度想要扣下扳机。“说点有用的吧。”
“告诉我你作恶的动机,然后,向上帝恳求恩典吧。”
约书亚对于迫近的脚步不为所动,他偏转的头仿佛正努力倾听着雷尼话语的内容,在某些角度也像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敷衍。
“跪下吧,为那些本不该死去的人。”雷尼拔高的嗓音有些尖利刺耳,他试图用愤怒填充自己空虚的内心,以此换取支配的力量。
俊美而危险的男人就这样顺从于雷尼吐出的指令,在维持着投降姿态下俯身跪地。他身姿修长挺拔,即使此刻屈从,也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微垂的首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像是家中收藏的昂贵白瓷。引颈就戮的男人神色平和,浅淡的薄唇轻吐出声:“five,please”
雷尼感到荒谬,记忆里约书亚的形象遭到了覆写。他明明不是这种服从他人的性格。
但很快,一切变得熟悉起来。
约书亚触摸在雷尼小腿的手缓缓下滑,讥诮自那水润的眸子中泄露下来——鳄鱼自然会留下无足轻重的眼泪。
“宽恕我,赦免我的罪。”
“让我付出应有的代价。”
“告诉世人我们的故事,让他们知道,仇人的爱和血如何浇灌你的生命。”
当那个吻落在自己的左膝时,雷尼差点将枪脱手,他心神不宁地挣脱男人的环抱,陌生至极地审视面前跪地不起的男人,看着他衣冠楚楚,看着他步步紧逼。
下方逼仄的环境让约书亚白皙的脸颊蒙上一层汗水,湿漉漉的样子是少有的狼狈,“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此感到开心吗?”约书亚问,明明在讨论自己的死亡,男人的嘴角却是微微翘起的模样,仿佛在讨论什么颇具价值的筹码。
“你不会,因为你从出生便刻下了我的痕迹。”他自问自答,优越地指出大男孩不愿意承认的部分。“我是你灵魂上的纹身,不能够清除,也无法剥离。”
“那你又是真的爱我吗?”雷尼失控地反问,他俯下身逼近了男人,试图用愤怒增添底气,但是对视上那片蓝色时就已经丢盔弃甲。
“你想要拥有一个承装感情的器皿,所以去选择你的家人,去挑选你爱的人。未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塑造出一个痴迷的、贪婪的雷尼,你很得意吧?”雷尼想要挤出嘲讽的表情,却被这种攻击的尖锐刺痛了自己。他的声音慢了下来,有些怅然若失地说:“为什么会觉得,感情是可以塑造的。”
他越挣扎,越痛苦,如同没办法挣脱蛹而生命消逝的蝴蝶、地下掩埋多年等候一声鸣叫机会的蝉。
“你拥有开枪的自由,我的小雷尼。”
“这个距离,你不会脱手的,我教过你。”约书亚催促道,他没有选择站起身,视线落在男孩调整枪械保险的手。
“你一直都是个好学生。”
雷尼擂鼓般的心跳串掇了他的神智,咬紧牙关的青年发现自己没有一丝颤抖,手腕就如同兄长教育的那样对准了男人的额头。
然后行动就被中断了,他听见无法判断远近的爆炸声响钻入耳朵里。
冲天的火光在这一瞬间唤醒了雷尼本不清晰的记忆——薇薇安描述的那场轰轰烈烈的大火也如今日这般。
雷尼踉踉跄跄的从房屋中往外跑,他不明白为什么往日强健的体魄,在这种危机关头却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求生的本能催促他不断加快脚步,快速迈过这座承载着他和约书亚成长记忆的房屋
余光看见火舌舔舐着画着幼年约书亚和自己的油画。
亲眼见证一切化为乌有,呼吸中满是腐朽被点燃的味道,他的眼睛因为升腾的热浪而感到酸涩,生理性地流出泪水,无意识地回头一瞥,看见被他甩在身后的约书亚,男人并没有生命受到威胁的紧张,仿佛真的如此听话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轰然倒塌的悬梁自高处坠落,恍若惊雷。视线所及的事物正无法挽回地走向自己的覆灭。
你知道这一切可以画上句号了。理性是如此想的,感性却与之背道而驰。身体违背着刻在dna里的本能地冲向了那个方向,他高大的身体紧紧地遮蔽在约书亚的眼前。
一瞬间,重物砸在后背上的疼痛,被火舌灼烧皮肤的刺痛,以及约书亚温柔抚摸脸颊的冰冷重叠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意识的微笑起来,就好像是这样紧紧的拥抱才是他所渴望的。
拥抱着自己的兄长倒在地上时,雷尼感受到自后背到双腿的沉重。
也许我要死了,就这么荒诞的、可笑的死去。
像是被诅咒一般死在这个十几年前就该死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