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收购
首云昊最关心的是厂里师傅的态度，他还问父亲万一收购不成功的话，这些师傅愿意跟着走他一起出去创业。首建国对他瞻前顾后的态度有点不满，难道他还真的想另起炉灶，但还是对他做了回答“这几天他们都到我这里来问这问那的，其实不用我说大家心底也都跟明镜似的，最起码也要保证衣食无忧，像现在这样工资都发不出来谁心里都有怨言。其实我们机械厂的条件并不算差，只要制度变一变，厂里的状况就能有质的转变。”林玫这时候插嘴道“没有持续不断的投资也是不行的吧！机械的东西我不大懂，但我却知道，每一项技术的更新都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想必机械行业也是一样吧！”“整个行业是这样的，但你可能不了解厂里的实际情况，云昊他就很清楚的，厂里很多资源都被人为地浪费了。这几十年技术储备的潜能如果全部发挥出来的话，产品质量起码可以上一个台阶，只需换个方式管理，根本无需多少资金就行。”林玫笑而不语，首云昊却回答道“这些我都知道，但这并不是讨论的重点，机械厂早就入不敷出，一直都是靠财政补贴才支撑下来的，再没资金注入马上就破产了。而且，我们目光不能只放在从目前的层次往上提高一点点上，要想取得更大的发展，就得做大做强。最重要的一点是，一定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爸你也知道交给那群废物管理会是怎样的后果，他们哪会尊重技术工程师的意见，就知道争权夺利。有你们这些老师傅在，以后肯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首建国很享受他拍的马屁，之后还说了些厂里师傅以及技术工人的期望，他们希望提高的不只是薪酬水平，而是真正地位的提高，包括对技术人员的尊重等等。首云昊当即表示赞同，其实这个社会很现实，只要薪酬待遇提高了，人心向之，地位就跟着水涨船高了。看看国外的工程师，可是非常受尊敬的，待遇也远远超过国内同行。首云昊也鼓动首建国，希望厂里的师傅们能在谈判的时候出一把力，他知道他一个小毛孩子，肯定没作为资深技术工程师的首建国出面影响力大。吃过饭之后，几个人便坐在一起闲聊，当龙凤霞问及林玫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想到投资机械行业的时候，林玫脸上带着红晕，闪动着流波一样的眼神，脉脉含情地望了首云昊一阵之后，这才勇敢地说了出来“我爱他，无论他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到底的，哪怕投入再多我也心甘情愿。”听了这肉麻无比的话，首云昊心下大汗，好像之前没跟她说要演出这样一幕富家女爱上有事业心的穷小子愿意倾囊相助的戏剧啊！不过转念想想，别人真会以为两人之间没半点关系，就会给你巨额投资助你完成心愿吗？想想这些也就释然了，大不了人家说自己吃软饭嘛！要说名以上的女朋友，林玫还真是最完美不过的人选，至少不会担心出什么大的差错。于是，首云昊也就点头默认，这样一来，以后向别人解释起来也就方便多了。首建国老两口不知道是喜还是忧，说实话，他们也不是没想过有一天儿子攀上高枝会是怎样的情景，可他们自己都觉得不现实。而这一天真的来临来，他们心中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安，但在这时候，他们不可能往首云昊头上泼冷水，只能祈祷他们一路走好。而就在几人聊天的时候，双溪镇党委书记和机械厂的书记厂长都打过电话过来，约首云昊第二天一起谈谈，对双溪机械厂快要破产的事情，他们比首云昊更着急，现在政府财政吃紧得很。首云昊应了下来，这天迟早是要来的，可他几乎没有什么正式谈判的经验，入睡之前，还着林玫好好训练了一番，连林玫晚上住他房间，父母看两人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也被他抛之脑后。“我不懂机械，是在双溪镇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建新厂，或者就收购双溪镇厂什么的我都不管，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全权负责的。”
双溪镇政府招商引资办公室内，一见面，张民权和机械厂几个领导拼命将机械厂的情况往好里夸，还把收购机械厂的好处一一展示在林玫面前，林玫听了一阵之后，却指着首云昊如是说道。林玫从香港带过来的海华投资有限公司的各种文件也都在，由不得人不相信，即便她只长着一张十八岁的美丽脸庞。这倒非常出乎张民权和机械厂几个领导的意料之外，若说骗骗外人来镇上投资还好，可首云昊从小在机械厂长大，背后还有他父亲首建国以及机械厂的一帮师傅支持，想忽悠他可不容易。他们确实没想到搞了半天，主角却是攀上高枝的他。但张民权心底早有算计，招商引资算一项，减少对机械厂无底洞一般的财政支出又是一项，只要他们答应把机械厂的员工全部安置妥当，那又是一件莫大的功劳，来日方长，要投资机械厂，就得有源源不断地投入，做大了还能促进双溪镇的发展。机械厂真破产的话，工人失业还不得向几年前一样闹事，到时候他这个书记又脱不了干系。当初特钢厂的事情能压得下去，那是因为特钢厂虽然位于镇上，但却不属于他管，直接由市里派人负责的。和首云昊谈判的话，事情也就变得简单多了，无非是讨价还价而已。首云昊早就见识了他们的手段，这时侯自然努力谈判，即便要把好处让出去，也要把更多的好处留给厂里的工人。其间张民权也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要对国家的资产负责，为了响应党的号召建设和谐社会，再不能重蹈特钢厂的覆辙，让工人们流离失所。”“张书记你就放心，我从小就在机械厂长大的，也是真心希望我们机械厂能做大做强，厂里的师傅们也能生活过得更好。可是我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都说帮理不帮亲，我在这中间也很为难，就只好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到一个双赢的结果。”首云昊嘴上功夫也不弱，昨天晚上的特训还是有非常显著的效果的，最主要的是，他底气很足，谈不拢损失最大的还是这几个领导，他还有时间可以浪费，可机械厂一天不倒，就还得付工人工资水电等等费用。在和他们讨价还价的同时，首云昊心底也在鄙视他们，一个个表面都是冠冕堂皇的，肚子里那点坏水他还不清楚，还有，过去了的就只当交学费？这时候反省有屁用，当初你张书记也没少拿好处。虽然双方需求都很迫切，但一来一往之间，谈判起来也很浪费时间，其中也少不了吃饭喝酒之类的事情。加上后面首云昊通过父亲首建国，以及认识的一帮老师傅，给他们许下很多承诺，简言之就是把更多的利益留给工人而不是便宜了某些蛀虫。成功策动了厂里的工人，给了几个领导非常大的压力。总共花了差不多四天的时间，双方才把一切条件谈妥，并正式签订了合同，达成了真正的双赢。由海华投资有限公司出资两千万现金全权收购双溪机械厂，包括两千亩土地的租赁厂房设备全部转让等等，但得偿还机械厂欠下的一切债务，包括发放拖欠员工的所有工资，负责机械厂员工养老医疗等一系列社会保障。因为海华投资有限公司是在香港注册的，在这所有制造业都不景气的时候在内地投资，还能在政策上享受各种优惠政策，招商引资的政绩上也可以浓重地抹上一笔。当然，原先机械厂里的领导是干不下去了的，在这之前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主动辞职了，这让首云昊觉得很是遗憾，让他们去打扫厕所的愿望不能实现了。消息传出之后，除了极少部分工人依旧迷惘外，大部分的工人都对将来的发展重新拾起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