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国王饼
「怎麽了吗？」虽然没明显表现出来，但她观察到他已经悄悄看了好几次表，也彷佛有些坐立不安。
「天se不早了，我该走了。」他想留下，可是不得不离开，商日灏起身走向吧台，由皮夹内掏出数张千元大钞。「扣除蛋糕跟茶水，剩下的是我今天的学费，谢谢你让我上了一门非常深刻的课程。」
「太多了。」她蹙起眉。「我邀请你一起动手做，并不是为了收费。」
「成老师，我非常欣赏你的手艺，以及期待你下回教我其他蛋糕的作法，可是如果不让我缴学费，我就没有理由再来上课了。」
商日灏交叠起双手，朝她偏了偏头，神情中带有些微淘气。
他的说词让成冬蜜不知从何拒绝，只能接受。
「好啦，我收就是了，喏，别忘了把这个带着啊！」她把刚才的小天使瓷像擦乾净交给他。「祝你天天都幸运、天天都开心。」
商日灏握了握掌心里的小瓷像，唇边微扬，然後将它收进口袋。
「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有空我会打给你。」
「打给我做什麽？」羽睫眨了眨，一脸不解。
「叫外送。」他一脸正经地逗起她来。
成冬蜜噗哧一笑，喜欢他现在的模样，至少真实又有人x多了。
虽知晓商日灏是在说笑，她还是与他交换了手机号码。
送他出了门口，不知怎地，突然留恋起两人相处时的愉快。
「要常来哦。」她的嗓音中带有依依不舍。
「嗯，有空会常来。」商日灏点头，一颗向来冷y的心因为她而变得柔软，回应她的语气隐藏有一丝宠溺，眼神也带着温柔。「不用送了，下回见。」
「嗯，再见。」虽道别得爽快，眸中闪烁的失落却出卖了她。
只不过是一位客人的他，真的因为她一句话而常来吗？
如果……如果说他早就有了nv友，那麽空闲时应该是去约会而不是来她这里吃甜食吧？对呀，像他这麽俊帅又事业有成的男人怎麽可能没nv朋友……
要是他真有nv友，那为他苦恼、希望他快乐的她，岂不是自作多情了？
等等……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麽……怎麽会莫名其妙在意起他有没有nv友，他只是一位客人啊……就算有也不关她的事不是吗？
肯定是他先前暧昧的举动，害她有了多余的联想。
见她突然变得心不在焉，商日灏疑惑地皱眉。
「怎麽了？」
「我想问你……」还在出神状态的她，脱口而出。「你有没有nv朋友？」
才一说完，成冬蜜有如大梦初醒，瞠大了眸子，瞬间想咬舌自尽。
糟糕，她怎麽没经大脑就说出来了啦！
「问这做什麽？」见她不像是开玩笑，但也不像是认真的。
在这种时刻问他这种问题，很难不多做联想。
「没什麽！我随口问问的！」她连忙摇手。「喂喂，你那是什麽表情啊？别误会啊！我可不是花痴，见到帅哥就问对方有没有nv朋友！」
惨了，她怎麽越说越错，赶快圆回来让彼此都有台阶下啊！
都是盈盈那些话害的！
成冬蜜慌乱无措的样子让他感到有趣。
「我知道。」微敛眸，一脸似笑非笑。「我目前单身，你呢？」
「啊？我？」听见他没有nv友，她心头突地一跳，似有一gu莫名的愉悦不断想从x口蹦跳出来。「我、我也是。」
她避开了与他视线交会，心里头七上八下，她到底是哪根筋接错了啦……这样的回答任谁听起来都会觉得她有意与他进一步交往吧?!
天啊……怎麽会变成这种情况……
商日灏凝视着她那羞怯诱人的容颜，目光逐渐显得深沉。
夜晚，总有种特殊的魔力，能教人忘却规范自持，不知不觉陷入情迷……这氛围，实在太令人难以自制。
那麽，他可以迳自解读成她的无心之言吗？
「嗯。」最後，他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决定结束话题，就怕误会了老是丢直球的她。
错愕的反而是成冬蜜。
就这样？
虽然解决了说错话的尴尬气氛，但她该高兴还是失望？
她明显的表情变化，让商日灏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这nv孩，什麽都写在脸上了。
「你笑什麽？」照理说她应该要赶紧打哈哈蒙混过去，偏偏他的笑容好看得让她招架不住，迷失在那魅力无限的俊颜中。
何止是她，他也察觉到自己因为她而变得不对劲。
「我只是觉得怎麽老是被你牵着走？」他嗓音带有弃械投降的意味。
捉0不定的她，总是带给他许多出奇不意，他无法预料下一步她会将他牵引到哪里，却又不禁期待下一刻可能会发生的惊喜。
期待……是吗？他对她，有所期待……
「牵？没有吧？」总算抓到了可以转移注意力的话题，成冬蜜挑眉，朝他摇摇双手。「明明是你自己要走的。」
商日灏先是怔愣，然後再度扬起唇。
「说得也是。」才说完，他伸出手，情不自禁抚上成冬蜜的脸颊。
如果是误会，那就当是个美丽的误会吧……
「如果说……」不明白自己怎麽会三番二次逾了矩，也许向来自制力极高的他，面对她，必须开始学会什麽叫失控。
没有预料到变成这种发展，成冬蜜思考回路中断，呆若木j地看着对方——直到听见他的声音才惊醒。
「对不起、那个……晚安、再见！」她反s似地向後退缩，关上门，仓皇逃进屋内。
他的掌充满着温暖，像要融化了她。
而她的心猛烈地跳动，几乎要跳出x膛，
ai情，像是飘渺不定的云雾，让人真实感受得到，却无法具t捕捉。
她向来随遇而安，不过，ai情带来的魔力，恐怕也超越她所认为的那般随x。
话被打断，留在原地的商日灏，微微皱眉。
果然，是被拒绝了吧？
明知她直率的个x，他却迳自曲解她的话意，毕竟只是店家与顾客的关系，他的情不自禁，怎可能不吓坏她？
懊恼轻叹，凡事力求谨慎的他，怎麽老遇上她就失常？
只不过……她那无措到可ai的容颜……
该如何否认，他的心已被她占据。
「总经理……你到底上那儿去了啊……」
自昨日开始，始终联络不上商日灏的牛敏敏，顶着两个黑眼圈，几近崩溃。
「啊啊啊啊……我完了……」
他不接电话、不读讯息，完全人间蒸发，一堆取消的会议、一堆待办的事项，大家都在找她要人，到底该怎麽处理？
就在牛敏敏心如si灰的当头，终於，在总经理室看见仰躺在沙发上的总经理时，用力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总经理有来上班！
她简直热泪盈眶。
牛敏敏无声地退出总经理室，按照商日灏平日的习惯，她先去煮了杯咖啡，然後轻轻敲了敲门。
闻声，商日灏举起挡住双眼的左手臂，略显惺忪地看向腕表，只见蓝宝石镜面下，指针正显示着七点五十一分。
「进来。」迅速挥别睡意，他坐起身子，一如往常地面对其他人。
牛敏敏走进，注意到他的衬衫与昨日相同，再看见桌上堆放整齐的文件，猜他又是通宵工作了，只是他不知何时回到公司，害找不到人的她整晚失眠，他这种带了手机却总不开机的恶习，实在麻烦。
她将咖啡放在桌上，并动手收拾他已处理完的部份。
「总经理，辉煌集团总裁已於昨晚抵达台湾，面会时间定在今日下午二点，原订的参访行程延後至四点；还有，九点开始的总经理办公会议，相关资料我已按您要求重新汇整好，请您过目。」
「嗯。」自成冬蜜那儿离开後，又回到公司的他，明明睡不到两小时，眼下却未显疲惫，身上杀气也不似昨日那麽浓厚。
「另外，董事长交代请您回电。」这才是教她失眠的主因，身为董事长前秘书，不但得正面迎接压力，还得将总经理的行程一一回报。
「有说是什麽事？」他眸光冷了一瞬。
听那低沉的嗓音，牛敏敏虽满心挣扎，仍不得不如实禀报。
「对於您上回没有出席飞悦酒店时尚jg品新装发表会一事，董事长颇有微词，要求飞扬集团骆董事长的生日宴您必须参加，这个部分我无法推拒……」
商日灏曾交代私人邀约一律拒绝，但她又不能违抗董事长，即使不是严重的问题，她知道光这样就能让他大发雷霆。
「嗯，没关系。」听完，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没关系?!那是指她的特助生涯到此为止了吗？
「总经理……那我……是不是只作到今天……」她冷汗直流。
商日灏略瞥向她一眼。
「我有说要换掉你吗？」
她一脸难以置信，怀疑自己是否眼花看错，平日只消一眼就能将人冰冻三尺的总经理，此时看上去竟如此慈眉善目。
「好了，你去忙其他的吧。」不理会对方又上演着什麽内心戏，不想再被打扰的他，打发了特助出去。
「是，总经理。」太好了，她的位置还保住！
虽然他一夜之间的改变匪夷所思，但她哪有胆子揣想，赶紧工作b较重要。
牛敏敏退下後，商日灏随手翻着上一季的财务报告，虽差强人意，但有照着他的理想逐步成长，若一切顺利，两年内，重新出发的御城将会不同凡响。
桌面上的香气拉回他的注意，执起杯，啜饮了一口微凉的咖啡，却因那苦味皱起了眉，喝惯黑咖啡的他，不知怎麽，突然想起了成冬蜜的忘忧减压茶。
回想起她的贴心、她的直率，她对梦想的侃侃而谈，还有……那无措到引人犯罪的容颜，他不自觉露出笑。
不知道那可ai的傻nv人，现在在做什麽？
位於山区的私人别墅，今晚聚集了多名受邀而来的宾客们，有御城企业重要的gu东、董事们，有长年合作的客户厂商，也有其他私交甚笃的政商名流。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飞扬集团的骆弘远与他的掌上明珠骆盈儿。
波浪卷长发，一身米白se小礼服的骆盈儿，上个月底才由法国返台，她站在父亲骆宏远身边，虽未言语，但仪态典雅大方。
张秋萍周旋在众宾客间，商日灏则是陪同父亲招待飞扬集团的贵客。
大病初癒，商世城面容虽有些憔悴，却遮盖不了老谋深算的jg明目光，派对真正目的是为了拉拢飞扬集团，毕竟节节亏损的御城，需要飞扬的庞大资金。
「商董，看您气se还不错，我就放心许多了。」骆弘远爽朗笑道，他们是在球场上相识的，彼此都欣赏对方的球技进而相交。
「托骆董您的福，大概是老天知道我不能够在此时倒下，所以特地给我机会从鬼门关前回来。」商世城格外客气，为的就是要保持良好关系。「令嫒不但生得漂亮有气质，听说还是骆董的得力助手？堪称是才貌双全，哈哈……」
他连番称赞，对方相貌姣好，与自己儿子也相配，若能结成亲事是最好不过。
「别看她表面乖乖的，这nv孩骄纵起来，连我也治不了她。」骆董玩笑似地调侃自己nv儿，同时也在提醒对方，他这nv儿不好欺负。「令公子才真的是气宇轩昂，人说虎父无犬子，看来一点都没错。」
据他的观察，商日灏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觑，甚至超过商世城，御城有他们飞扬集团需要的资源，合作的话可以帮助他们扩展事业版图，何乐而不为？
「过奖了，我要向父亲学习的地方还很多。」见两位长辈互相恭维起来，商日灏表面谦虚回应，内心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果然，在他猜到的同时，他的父亲已经抢先开口了。
「日灏，我和骆董有些事情谈谈，你陪骆小姐去走走吧！」商世城说出真正目的，要为他们俩牵线，在看似平和的语气里，却带着庞大的压力。
商日灏眸中闪逝一抹不为人知的不悦，仍是听从父亲指示，带领骆盈儿走至户外中庭——然後就将她撇在一边。
他独自站在泳池畔，仰望视野良好的天际。
「嘿，你就是我的相亲对象吗？长得还满帅的，b我想像得好多了。」不同於方才的拘谨沉默，骆盈儿走到他身边，俏笑地说。
长期旅居国外的她，其实作风洋派，但在长辈面前，也不得不收敛些。
她打量着商日灏，就像审视一件商品般，不带感情地估算这份联姻的价值。
商日灏一语不发，只偏过头望了望身侧的nv子，然後微微蹙起眉。
相亲？他父亲这算盘是否打得太如意了？
政策联姻这种东西已司空见惯，利益考量下，什麽都是筹码。
「我听说今天的派对，美其名是庆贺商世城重新坐镇御城企业，实际上是要促成我们两个见面认识。」骆盈儿也算见过世面，没那麽轻易被他的冷漠吓到，反而笑着缓和气氛。「怎麽样？我们要不要顺了他们的意？」
眼前的nv子确实美丽大方，不过……
「我对你没有兴趣。」语毕，他又再度看向星空。
「呵！你说话真是直接。」骆盈儿水眸圆睁，第一次瞧见对她如此不屑一顾的男人，这感觉倒是新鲜。
「有些话说清楚b较好，我跟你之间不会有发展。」商日灏凝视天边闪烁的星星，静默地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
「你这麽笃定？」强烈的好奇浮上心头，早在今天之前她就已经听说商日灏是个行事几乎不近人情的冷面男。
商日灏不予回应。
「难道你有nv友了？」这样的男人也会有心仪的对象？
他不多做解释，有意藉此b退身边的人。
「你的家人会允许你放弃跟我们骆家联姻的机会吗？只要是为了飞扬集团，我是能够接受家族的安排，反正我的兄长也都是如此，但是你呢？难道你家的人不会左右你的婚姻吗？」感到不可思议的骆盈儿，问了一堆得不到解答的问题。
商日灏不想也不打算回答，但内心却不断回荡着她的种种疑问。
「就算有nv友也没关系，像我们这样的人，婚姻被安排是必然的，不过我会挑一个最值得的对象结婚，至於恋ai游戏……我倒是不反对婚後各自jg彩。」骆盈儿耸耸肩，伸手拨了拨她美丽的长卷发。
这番看似开放的言论，听在商日灏耳里却是格外刺耳。
他不屑地冷哼，想起父亲与张秋萍的外遇，让母亲几乎没有笑容地过日，一段只有利益交换的婚姻，还能有什麽幸福可言？
他绝不会让自己的ai情，成为一种游戏。
沉重的气氛开始弥漫，任再迟钝的人都能嗅到这份无语的尴尬。
骆盈儿是个明白人，知道他确实将「没有发展」实践得很彻底，但对从小便被捧在掌心的她来说，不被重视的感觉相当不快。
「听我爹地说……御城的财务状况不是很好？」她高傲地挑眉，料想这种挑衅的话题准能引起他的反应。「你不觉得应该趁现在多讨好我吗？」
果不其然，商日灏终於转过头来，却是给她一记y冷的目光。
哈！中计了！
「我进去了，你留在这里慢慢看，但你放心，我不会去告状的，希望下次见面时你能请我喝杯咖啡罗！」她扬起得意的笑，优雅地踩着高跟鞋离开。
这男人高傲得有趣，但要谈到婚姻……除非他肯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手中拳头收紧，商日灏深吐了一口气，随即又放开，感到万般不悦的他，只想找机会脱离这个快窒息的牢笼。
但不行，无论如何，他要扮演好自己的角se。
他转身，跟在骆盈儿後头，走回屋内。
看见他们二人一前一後地走进，商世城不太满意地皱眉，认为儿子应该要更殷勤对待骆家千金才是。
「日灏，你怎麽让骆小姐自己先进来了？」他沉声，语气里带有训斥。
不待商日灏回应，骆盈儿已先抢白：「没关系的，是我自己嫌外头风大，所以才先进来屋里。」她刻意给他台阶下，表面上为了不伤和气，却是另有目的。
「怎麽样，你们俩谈得还愉快吧？」骆董笑着问nv儿。
「当然，我们可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骆盈儿g着父亲的手臂，娇滴滴地笑着。「不然爹地您问他，看他对我印象好不好罗？」
「骆小姐谈吐大方，jg明聪慧，我们确实聊了不少。」商日灏制式地微笑，虽然称赞着她，语气里却不带任何感谢。
「年轻人谈得来是最好的。」商世城愉悦笑着，意有所指。「往後常见面，互相交流一下在商场上的心得，这样对我们两家都有助益。」
「骆董事长是商场上的前辈，我会尽力向前辈请教经验，到时还请骆董事长不吝指导。」商日灏婉转地避开话题，不想父亲动主意到他的婚姻之上。「爸，我还有些公事没处理完，先回房了。」
在他退开的同时，商世城略挡在他的身前，神情显得严肃。
「骆家的财力雄厚，务必要与他们保持良好关系。」他用着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音量提醒他。「你要把握机会，至於感情的部份，将来可以慢慢培养。」
「我知道了。」他应声，面无表情。
商日灏回头，视线转向骆盈儿，只见她对他娇媚地眨了眨眼，眼神里却是宣告胜利般，讽刺着他就算内心再不悦，在他们飞扬集团面前仍旧是要低头。
暗自忍下心中的波涛，他绝对会靠自己的力量，让御城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