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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记起张院判的嘱咐,”顿了顿,霍野拉出块挡箭牌,“将军应避免车马劳顿。”
宋岫笑开,“这点路算什么。”
原主和他行军时,远没有如此舒坦。
“听闻京郊别院是个清闲的好去处,霍兄也该趁机歇一歇。”发觉对方手中仍认真捏着那最后一小块糕点,宋岫启唇,小心将它咬进口中吃完。
湿润的柔软蹭过指腹,一触即分,霍野抽手背到后头,不自觉捻了捻,“嗯。”
宋岫瞧着对方暗暗泛红的耳根,满意地弯弯眼。
他近来借着养病的由头,常常睡到日上三竿,今日更是用过午膳才出府,等到了别院,太阳几乎落了山。
圆头圆脑的管事笑呵呵将众人迎进门。
半个时辰后,一封加急密报被送至景烨案前。
确定陆停云和霍野具已离京,他眉头舒展,挥手招来李延福,“吩咐你办的事如何?”
“回陛下,太医院的药方药渣皆无问题,仅是最普通的安神汤,”眼观鼻鼻观心,李延福答,“奴才亦让人重新打扫了紫宸殿。”
尽管在旁人看来,陛下有些过分疑神疑鬼,可联想到先帝的死因,他非常能理解,对方为何这般谨慎。
景烨:“钦天监怎么说?”
李延福:“一切如常,未见凶兆。”
眼周泛着隐隐青黑,景烨连续二十天没能安稳入睡,头疼得厉害,偏偏太医院开的药毫无用处,他隻得将希望寄托于过往嗤之以鼻的天象。
今夜,可能加害自己的因素都被排除,景烨早早批完奏折,遣散宫人,躺进熏过安神香的明黄锦被中,久违感受到一种安稳的困倦。
沉沉地,景烨闭上眼。
……然后,照常梦见了令人作呕的断肢尸首。
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他,如沼泽般将他吞噬,带来叫胸口发闷的窒息感,当陆停云那张染血的面孔又一次出现时,景烨毫不犹豫,抬手,用力掐住对方的脖颈。
没什么好害怕。
景烨想,自己能杀陆停云一次,就能杀第二次,有神佛庇佑又如何,神佛可管不了人间事。
隐隐约约地,他听到周围有呼喊声传来,但景烨却分不出一丝神智去理会。
他曾杀过许多人,亲自动手倒是头一回,今晚的梦境依然真实,他能清楚地感知到,掌心下脉搏激烈的跳动,一下下挣扎,伴着牛乳般的细腻柔软。
“殿下。”景烨听到身下人这样唤。
好似濒死的天鹅,字句破碎,叫他愈发得意,指尖力道更甚。
紧接着,一道尖锐的疼痛刺中肩膀,景烨猛地打了个冷颤,睁眼,对上林静逸涨红的脸。
头髮披散,他眸底遍布蛛网似的血丝,嘴角畅快的笑意未退,烛火摇曳中,犹如狰狞的恶鬼。
闻声赶来的宫女太监远远躲在一边,表情却并非敬畏,而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