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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在看一个疯子、一个怪胎。
仓促间拔下来的白玉簪深深扎进肩头,景烨鼻尖嗅到浓重的铁锈味,一瞬间模糊了梦境与现实。
“原来,”重重换过一口气,林静逸咳嗽两声,嗓音嘶哑,“杀人能让陛下这样快活。”
原来,即使在梦中,对方也没有任何愧疚悔改。
他居然还可笑地怀抱期待。
“……朕只是做了噩梦。”胡乱松开手,景烨道。
身体理智不受控制的滋味,使他烦躁难耐。
特别是,“子闲怎么在这儿?”
他分明叮嘱过,今晚的紫宸殿,仅能留自己一人,对方突然出现,难免令景烨起疑。
读出对方话语中的猜忌,林静逸冷冷反问,“陛下以为呢?”
他挂心景烨的身体,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紫宸殿外,后来又听见里面有重物摔落的响动,这才拨开宫人的阻拦进了门。
然而这番说辞,落在景烨耳中,只怕苍白得很。
明明是自己快被掐断了气,对方的第一反应竟是质问。
陆停云归京后,越相处,林静逸就越觉得景烨陌生,此刻更隐隐感到可怖,让他再升不起爱意替对方解释。
“抱歉,都是朕的错,”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景烨冷静两秒,唤,“李延福,宣张院判来替皇后诊治。”
李延福轻声,“陛下您的伤……”
景烨:“无妨。”
“臣自当领罚,”脖颈红肿逐渐演变成骇人的青紫,林静逸起身,“但不知陛下,何日能做到和臣一般?”
和臣一般,领罚认罪。
刹那间,紫宸殿鸦雀无声。
陛下病在中元节后,私下里,宫女太监自然少不了议论,但无论是谁,都不敢把这些话拿到台面上说。
皇后未免也太大胆。
“夜深了,”直接忽略林静逸的提问,景烨道,“送皇后回宫休息。”
林静逸并不意外。
近乎窒息的经历叫他明白,景烨最倾向的选择,唯有斩草除根,不管自己怎样挣扎,怎样求饶,都无法改变对方的决断。
除非他握紧那支锋利的白玉簪。
陆停云百战百胜,功高震主,那林家呢?今日连他都受到景烨怀疑,自己桃李满天下的父亲、同在朝中的兄长,会不会也成为帝王眼中的一根刺?
懒懒趴在石壁上的宋岫,【他终于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