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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以北做完记录,从课桌抽屉里拿了瓶矿泉水给老妇人,问道,“您的意思是,对派出所的处理方式不满意,是吧?”
老妇人连连点头,声情并茂地把刚才说过的话换了个顺序,又说了一遍。
等她停下来,裴以北才说道,“这样吧,您让您儿子到这里来,跟我把当时的情况再仔细说一遍,说清楚了我才能帮你们。”
“让他来这里找你吗?你真的能帮我们吗?”老妇人抬起松弛的眼皮,像看救命稻草一样,热切地看向裴以北。
“对,您跟他一起过来,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我们是来做法律援助的律师,一定尽全力帮你们。今天下午来得及吗?来不及的话明天上午也可以。”
“好、好,下午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明天早上带他过来,你们明早还是在这里吗?”
裴以北点点头,老妇人感激地握住了她的手,连声道谢,片刻之后,她瘦弱的身影消失了在金色的夕阳里。
我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绕过一排课桌走到了裴以北跟前,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裴以北眼睛一亮,惊喜地问道。
“俺是隔壁村的,特意赶过来,看城里来的裴大律师。”我衝她一笑,把下午写的几张草稿放到了桌上。
虽然我的草稿东扯一块、西扯一块,连完整的句子都没多少,裴以北还是很耐心地看完了。
在她重新看向我之前,我抬起手,越过桌面,准确地点在了她的眉心。她握住我的手指,放到桌面上,顺势松开了眉心,庄重地问我,“你确定……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其实不是很确定……”我心虚地缩回手,支着手肘斜撑在桌面上,歪着头说,“不过既然人都在这了,就顺便把事情办了吧。”
“你这话讲得跟要结婚一样。”
“也不是不可以。”我抬起眼,对上裴以北短暂的惊讶,她的眼神中似乎还潜藏了一丝期待,我接着说,“你跟别的当事人也这样开玩笑吗?”
“当然不,隻跟你。”她极轻地笑了一下,随后神色迅速恢復如常,严肃地问,“楠楠,这件事我从嘉阿姨那儿大概知道一点,但我还是要先问你,你的诉求是什么?”
“诉求?我的诉求可以是什么?”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经济赔偿、公开道歉。当然,拐卖儿童属于刑事犯罪,根据现行法律,是要进去蹲几年的。在此基础上,案件中出现虐待、知情不报以及造成其他伤害的,又或者受害人出具谅解书、收买方积极配合案件侦破等情况,都会影响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