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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文盲吗

 

在苏棉准备出去的时候,蒋玦忽然想起来刚才那男人说着这是他儿子,让蒋玦随便使唤。

蒋玦目光一闪,叫住了苏棉:“喂,你等下把自己洗干净,再给我端一盆热水进来。”

“嗯嗯。”苏棉笑着点头,吃饱了的他就算让他割猪草,他都可以把山上的猪草全部割完下来。

外面静悄悄的,苏有财他们都睡了。

是了,为了省电费,苏家都是尽量不开灯的。

苏棉摸着黑先把碗洗了,然后随便冲洗了下自己,换了身干净的破衣裳,才拿盆子端了一盆热水过来。

这个搪瓷盆,有十多年的寿命了,是苏棉一位姐姐出嫁的彩礼。

好东西当然轮不到他,是磕坏了,补了好几次,才随便丢给苏棉用。

蒋玦看着这补了好几处的盆,眼前一黑:“这什么破盆儿?”

苏棉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是我的,他们的虽然不破,但是很脏,我的很干净。”

蒋玦满脸一言难尽,看着盆里清澈的水,勉为其难地把脚放进去,对苏棉颐指气使地说:“给我洗脚。”

苏棉二话不说蹲下来,伸手去给蒋玦搓洗。

这脚比他的要大,还要厚,但是很白,苏棉觉得比自己那双干瘪的太多了!

洗的心里一点不满意都没有。

蒋玦就着昏黄的灯光,发现苏棉脸上干净了,又更好看了些。

苏棉长的,呃……怎么说的,蒋玦怀疑自己女人见得少了的原因,竟然觉得苏棉有些女气。

蒋玦皱了下眉,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伸手捏住了苏棉的下巴,扼使苏棉抬起头。

那双大眼睛又无辜地看着蒋玦了。

蒋玦脱口而出:“你叫什么名字?”

“苏棉,”苏棉露出整齐的白牙,“我叫苏棉,棉花闷不死的棉。”

蒋玦撇嘴:“文盲吗?哪有人这么介绍自己的?”

苏棉有些茫然:“我爹这么说的。蒋少叫什么名字?”

蒋玦已经认定苏棉是文盲了,一说到自己的名字,有些兴致缺缺:“蒋玦,玦,带缺口的玉,你这个文盲知道吗?”

苏棉真不知道是哪个字,但很少有人愿意跟他说那么多话。

苏棉傻傻笑了两声儿:“就算带缺口那也是玉,玉是好东西,听说很值钱的。”

蒋玦并没有被他安慰到,觉得苏棉就是个傻子,没了泡脚的心思,把脚抬起来,让苏棉出去。

苏棉尽心地给蒋玦擦干了脚,才端着水出去。

蒋玦看着那条破了好几个洞的毛巾,抿了抿嘴,这不会是苏棉洗澡的毛巾吧?

连他家里的抹布都比这个好。

……

隔天一大早,那两位摄影师就过来了。

苏有财狗腿地凑上去,摄影师让苏有财配合把蒋玦叫起床。

出租屋子十就有说过要配合做一些事情,所以苏有财没想那么多,开门就进去。

蒋玦起床气很重,眼睛都没睁开,抬手抓了个东西砸出去:“滚!”

苏有财一向欺软怕硬,看到这架势,赶紧跑了。

摄影师:“苏先生,你这样不是办法啊,要是不能配合,那钱不好拿啊。”

苏有财可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急得满头大汗,看见苏棉慢吞吞地走出来,冲过去抓住他:“你进去把蒋少叫起床。”

苏棉不吭声地往东屋走,苏有财对摄影师笑:“让他叫,都是差不多年纪的,能说到一块儿去。”

摄影师懒得理苏有财,扛着摄像机跟在苏棉伸手。

苏棉看走到炕边,小声喊蒋少。

蒋玦烦躁的很,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苏棉那双杏仁大眼,想发的火瞬间哑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坐起身:“这他妈什么破环境,连风扇都没有,快把老子热死了。”

蒋玦昨晚热的厉害,浑身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紧实的腹肌撞进了苏棉的眼里。

苏棉眨巴眼睛看着,蒋少的肚子怎么跟他的不一样?

他伸手想摸摸,被蒋玦一巴掌打开:“干什么呢你!”

苏棉吃痛缩回手。

蒋玦看了眼那摄像机,也不知道录上没有,要是播出去,指不定被怎么编排呢。

蒋玦看了眼苏棉:“带我去洗澡。”

苏棉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灶里有热水,还是昨晚的破盆,他端了一盆出来,带蒋玦去澡房。

洗澡的屋子是砖块搭成的,上面长了不少青苔,蒋玦看得直皱眉。

随便洗了下,蒋玦套了身牛仔裤白t出来。

苏棉痴痴地看着他。

蒋玦没理他,看向摄影师:“能不能给我买个桶?”

摄影师摊手:“这得问导演。对了,你得赶紧吃早饭去跟另外几位嘉宾汇合。”

苏有财其实挺怕蒋玦的,担心又让他去劝蒋玦吃饭,苏有财掐了把苏棉:“听见没有,带蒋少去吃饭。”

苏棉走过去:“过来吃饭。”

蒋玦真不想吃,但自己昨晚也没吃东西,想了想,还是走过去看了。

村里的早饭跟他在家里的完全不一样,咸菜,白粥和炒鸡蛋。

他皱眉:“这什么破玩意儿,我要吃面包,要喝咖啡!”

摄影师一脸为难:“都是跟着主人家一块儿吃的。”

蒋玦指了指摄影师,舌尖顶了下腮帮,倏地站起来。

看样子不打算吃了。

苏棉拉住他:“吃鸡蛋,我炒的。”

是的,早饭的鸡蛋和白粥都是苏棉做的。

但也是苏有财让他炒的,一般苏家早饭吃的是咸菜白粥。

今天专门给蒋玦炒的俩鸡蛋。

那么多人看着,要是蒋玦不吃,也落不到苏棉嘴里,而是落到旁边眼巴巴看着鸡蛋的苏小杰嘴里。

蒋玦看不懂苏棉眼里的情绪,却能看出来这人恳求自己吃。

蒋玦看了眼那鸡蛋,金灿灿的,他耐着性子坐下来。

苏棉咧嘴,把鸡蛋挪他面前。

蒋玦就着鸡蛋,三两下把一碗粥喝了。

鸡蛋没多少年,也吃光了。

苏棉问他还要不要。

蒋玦没理他,起身对摄影师说:“去哪里汇合。”

摄影师把蒋玦带走了。

刚才装鸡蛋的碗,被罗美珠拿过来倒了粥进去,把里面的油滚出来,倒给苏小杰吃。

罗美珠有些不太高兴地看着苏棉:“瞎放那么多油做什么,谁家炒鸡蛋放那么多油?”

“行了。”苏有财却不觉得有什么,对苏棉耳提面命道,“以后蒋少的事情就交给你,要是把他伺候高兴了,咱们就能多赚点钱,要是把人弄生气了,小心你这一身皮!”

苏棉低低应了一声儿。

把吃早饭的碗洗了,苏棉小声跟苏有财说:“蒋少爷的衣服要不要洗?”

苏有财想了想,挥手:“你赶紧去洗,再回来喂猪。”

喂完猪,苏棉被苏有财赶到地里干活。

苏棉应声,扛着锄头去下地,到了地里,发现昨天那一拨工作人员都拿着装备在地里。

他眼神一亮,探头看过去,果然看见个高腿长相貌俊的蒋玦站在里面。

旁边站着那几个头上五颜六色毛发的少年少女浑身写着烦躁二字,嘴巴快速张合,一看就知道在吐槽东西。

苏棉稍微一想,就知道他们肯定在吐槽住的地方。

蒋玦闭着嘴巴没说话,但是从他的脸色能看出来,他同样在压抑着烦躁。

苏棉痴迷地看着他,觉得蒋玦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他不由自主走过去,想要看看蒋玦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走近了,正好听到一工作人员正在分配工作:“……今天任务是割猪草,谁割的猪草最多,谁就可以拿回手机。”

话音一落,那几个五颜六色毛发的少年纷纷停下说的话,看向说话的人:“真的可以拿回手机?”

天知道住这种破烂地方,还没有手机有多难受!

要是能拿到手机,起码不会那么无聊。

可是只能一个人拿回来!

紫色脏辫男骂了句脏话:“导演组搞事儿吧?凭啥只能一个人拿?”

红发女生跟着搭腔:“是啊,起码也得俩个人啊!而且,我们女生干农活肯定比不过他们男的,不明摆着我们俩拿不回来嘛?”

导演组那边商量了下,好像这个安排真是有失偏颇。

只能重新来了:“女生跟女生比,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等中午看结果……”

工作人员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镰刀还有背篓,给他们一人发一个。

苏棉并不知道他们在拍什么,就连旁边有横幅,他也不认得字儿说的是什么东西。

手机对少年的诱惑力真的很大。

导游说开始计时,那些少年提起自己的背篓拿着镰刀,往山坡上去割草。

苏棉又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看清蒋玦去哪个地方后,他从熟悉的小路绕了过去。

蒋玦对于手机无所谓,让他更感兴趣的是,昨晚给他洗脚的那个男孩的眼睛。

眼珠子黑亮黑亮的,可惜皮肤不够白。

来到节目组指定的割草山坡,蒋玦没有着急去割草,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放嘴里叼着,找了出阴凉的地方躺下吹风。

跟拍的两个摄影师:“……”

他们也不敢提醒,这个蒋玦别看他不怎么说话,但是听说他的脾气不好。

而且,蒋玦的背景也是最大的!

苏棉躲在草后面看着,那些摄影师似乎摆烂了,拿出烟抽,等着什么时候蒋少爷乐意动了,他们再拍。

苏棉趁他们没注意,溜出去跪倒蒋少爷旁边。

蒋玦闭着眼,忽然感觉有个东西靠近,突然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

出于防备心理,蒋玦一把箍住人,掐着对方脖子,翻身按在了身下:“谁!”

苏棉没想到对方反应那么激烈,脖子被用力掐着,几乎窒息的感觉让他产生恐惧,嘴唇颤抖着:“……我。”

蒋玦看清是苏棉,皱了下眉,松开手,坐起来,双手搭在膝盖上:“你怎么在这里?”

苏棉讪讪:“我听见你们说要割猪草,你不着急吗?等下拿不到第一了。”

蒋玦看他的样子,好像比自己还要着急,觉得有些好笑:“你急什么?”

苏棉嘿嘿笑了两声,露出整齐的白牙:“我希望你拿第一。”

蒋玦被苏棉的笑容感染了,他少有的失神时候,苏棉五官真的很绝,高鼻梁大眼睛薄而嘟的小粉唇。

蒋玦伸手捏住苏棉的下巴:“别动。”

他仔细端详着,喉结滚了滚,要是苏棉的皮肤更白些,脸上再长多些肉,那就更惊艳了。

苏棉现在小麦色的皮肤,加上被长长的头发遮着,一般人注意不到他的长相。

蒋玦松开他:“哪来的回哪儿去,别到时候活儿没干完,没饭吃。”

苏棉没想到只住了一晚上,对方就看破了他的窘境。

他脸热了下:“他们不知道我做什么的,我来帮你割草吧,你拿第一。”

蒋玦:“行啊,那你去。”

说着,他就躺下,看这个小乡巴佬能做到什么地步。

小乡巴佬苏棉,拎起镰刀就是干。

这镰刀是新的,苏棉使起来还挺顺手,又想到这是在帮蒋玦拿第一,他浑身都是干劲儿。

两位摄影师抽完一根烟回来,发现一个人影在蒋玦附近埋头割猪草。

他们以为是当地居民上山割猪草。

他们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走上去,像是提醒蒋玦:“蒋少爷,您再不开始割猪草,就要被人家割完了?”

蒋玦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闭上眼睛,当什么都没听见。

摄影师一脸为难,商量着怎么办。

没等他们商量出对策,苏棉就背着一箩筐的猪草到蒋玦旁边,兴奋地把猪草都倒出来,期待地看着蒋玦。

如果苏棉后面有尾巴,此刻已经摇起来了。

蒋玦靠着树坐着,像是大发慈悲地给了苏棉一个笑。

苏棉被那笑晃得脑袋晕乎乎,扭身就去继续割草。

摄影师们愣住,怪不得蒋玦不着急,原来有人给他割猪草。

而且,他们也认出来了这男孩不就是蒋玦借助那个农户家的孩子吗?

俩摄影师凭借多年经验,直觉这个是个爆点,嘴里叼着烟,把安置许久的摄影机打开,对准割猪草的苏棉。

其中还会有蒋玦的镜头。

每次男孩背着一背篓猪草到树底下的时候,摄影师就给他们俩人物特写,苏棉得到蒋玦的笑,即便满头大汗,也会回出一个白牙的笑,继续去割猪草。

大约割了五六背篓的猪草,蒋玦身边堆起一个草堆。

蒋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待男孩背着第七筐背篓过来时,拍了拍旁边的空地:“喂,过来。”

苏棉不解,但还是咧着白牙凑过去,乖巧地坐到蒋玦边上。

蒋玦觉得苏棉真像只小狗,他忍着笑挑走苏棉头上枯叶碎草:“蠢死了你,忙自己的去吧。”

苏棉迟疑地看了看那堆草,蒋玦猜到他在想什么:“差不多够了,不用再割了。”

摄影师那边也收到了时间够,喊停的消息。

摄影师喊时间到,原地等着导演组来评比猪草的多少。

苏棉知道用不上自己了,有些遗憾地离开。

蒋玦看着他的背影,皱了下眉。

导演组过了大概半小时才到这边,中间把另外四位少年的猪草都称了重量。

女生已经得出结论,是红色高马尾女生陈婉赢回了手机。

此刻她正昂首挺胸地跟别人猜测:“顾劲,你割的猪草比宋辉方要多,现在就剩蒋玦了,你觉得你能赢得过蒋玦吗?”

顾劲还没开口,宋辉方先不乐意了:“你丫的陈婉,干嘛要提到我!”

许娇虽然没拿到手机,但是也不难受,她幽幽说了句:“蒋少爷估计躺着睡大觉呢,怎么可能会割猪草。顾劲赢定了。”

顾劲啧声道:“你们别吹我,结果还没出来呢,别让我闹笑话。”

宋辉方翻了个白眼:“你丫装吧!你要是不想赢,怎么会比我多。”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蒋玦所在的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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