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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与人

 

上话说道:于先词与陈博术的人盯梢,陈博术得知情况认为楚书甄在接头,密令抓商贩,孙明昭与王成山见孩子要被烧死,便救了下来。

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在街上奔跑着,他们头顶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拉黄包车的划过他们的身侧,随着车杠铃铛随着颠簸摇摆,铃铛声划过,那几个黑衣服的人四散而去冲向各个摊位。

那几个商贩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摁在摊子木板上,菜叶四散,向半空划过,落在街道,几个黑衣人一下掏出手枪顶在那几个摊贩的脑袋上,他们嘶吼道。

“现怀疑你们与陈炯明军队勾结!配合调查!与我们回去!抗令者当街击毙!”

几个百姓纷纷驻足看着他们,乞丐们见地上散落的菜,他们拄着拐棍一哄而上捡着那些菜叶子,只见那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一拎他们后脖领的衣服,恶狠狠地瞪着他们,把他们拽着直起身,他们用枪顶着那些商贩的后背,恶狠狠地说道。

“老实得和我们走!这么多人看着!别耍花样!”

只见街上一瞬间就站着一排鼻青脸肿,衣服带着补丁的商贩,他们眼中含着泪,身后的人跟在他们身后缓步向前走着,几个百姓站在愣愣地看着那些人远走的身影,他们窃窃私语着。

“那个人我认识,那不是住四一零的高五吗…他怎么还能和反革命勾搭上?真是人心难测啊…”

只有乞丐们不闻两耳事,他们冲向各个无人看管的摊子,将那些菜不停往自己怀里塞着,那些百姓见他们的影儿逐渐没了,纷纷摇了摇头,三人成群,二人结队地四散而去…

“这下他们可遭了殃了,抓去审讯的人还没见过活着回来的呢…”

陈华伟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他侧过头神情复杂地看着远处的一切,他眼珠左右动着,陈华伟叹了口气,背着手大步走回屋子,屋内传来他一声长叹。

陈华伟(中年)该来的总会来…真是躲不掉哟!

楚书甄踏着楼梯走到二楼,她的手扶着围栏侧着头看着坐在阳台门口沙发上的陈华伟,陈华伟深吸一口气,他无奈地笑了笑,一挑眉看向楚书甄。

陈华伟(中年)他们在抓人,没几天平静日子了,我啊,已经准备好给他老蒋一个答复了。

楚书甄一皱眉,她大步奔向阳台,双手一撑围栏探出头去左右张望着外面,她看着街道上的一片狼藉,神情复杂地侧过头看了一眼窗帘后的陈华伟。

楚书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怎么抓得都是开小摊的商贩?

一阵阵风拂过,白色的窗帘宛如折扇被撑起,窗帘拂过陈华伟的侧脸,陈华伟缓缓抬起手一顶窗帘,他笑了笑站起身整理着衣服。

陈华伟(中年)记不记得那个陈秘书上次来找你,和你说的那番话,话里话外都在提你的过去和陈炯明,抓些无关紧要的人当替死鬼罢了,反正没有人会替他们申冤和报仇的。

说着陈华伟哈哈大笑起来,背着手大步走向楼梯,楚书甄听着他下楼的脚步声,眉毛一皱低下头去喃喃自语着。

楚书甄我是他的突破点…

陈华伟手里端着托盘缓步走上楼梯,托盘里放着两只碗,他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他侧过头看着楚书甄用手轻轻敲了敲桌子。

陈华伟(中年)不要在意他们,以前你总是劝我不要与他们论是非,活着最重要,你看,有些事真落在自己身上,自己未必能想明白。

陈华伟见楚书甄未回应,他一皱眉走到阳台门口,他看着楚书甄趴在围栏上,发丝不时被风泛起波浪,陈华伟眼珠左右动着,他背过身去走回桌前说道。

陈华伟(中年)我不在意,过来吃饭,他们的狼子野心我已经看的一清二楚,像我的学生,多好的革命青年,苹果树下的理想音犹在耳,如今学了一套所谓的龙争虎斗权术于一身,你现在这样,反而令我很在意。

陈华伟低着头,他拿着托盘上的筷子放在碗上,他侧过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楚书甄,他抬起手一拍楚书甄的胳膊。

陈华伟(中年)你最近心情不好,我能看得出来,因为我的事,家里就俩人,你不想给我这光杆司令添堵,什么也不说,就憋着,都抽上烟了…以后多为自己考虑,我嘛,寄哀思于未来,心里光明的很!

说罢陈华伟哈哈大笑起来,双手握着楚书甄的肩膀半推半揽着,将她摁在椅子上,陈华伟将碗轻轻推到他面前。

一个人的脚步在走廊中闪过,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抬起头左右张望着四周的一切,眼里透着新奇的目光。

不时路过的穿蓝色军服的官兵看见她,纷纷一屈身子对她做着鬼脸,便匆匆而过,逗得她在走廊中哈哈笑着。

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看着对面低着头写写画画的人,他左右张望一阵,便凑一直身子近对面的人,小声说道。

白复成于老师,你离陈秘书那么近,校长的命令随时都能倾听,陈总司令到底有没有事?

于先词一皱眉,他放下手里的笔,笔落在桌子上发出啪得一声,抬起头望着白复成,于先词不说话,白复成见状,他站起身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白复成我是真觉得陈总司令太可惜了,他肯定和这件事没有关系,陈总司令多么清高一人,多年来兢兢业业…是所有革命者的表率,我甚至认为他是那个真正继孙先生遗志的人。

于先词嘴角上扬,他抬眼看着白复成白光下的五官,他的手指伸向桌子上的笔,手指夹着笔,笔在桌上来回划着。

于先词这话你和我说说就行了,出去了别乱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别叫人给你吃瓜落。

白复成点了点头,他坐回椅子上,他托着腮盯着桌上的纸看了一会,他又抬头望着于先词。

白复成于老师,你站谁?

于先词的笔顿了一下,他嘴角动了动,笔继续在纸上写着,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于先词当然是谁革命,我就站谁。革命不是简单的死人,要靠智慧,不择手段地将自己心中的革命目标实现。

白复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间一个人出现在门口,于先词和白复成二人侧过头看向门口,只见那人将头顶的军帽摘下一敬礼。

士兵1报告!陈秘书叫于长官去他那一趟!有要事相商!

于先词愣愣地看着门口的人,他转回头来抬起手一抹脸,他缓缓将笔盖扣回钢笔上,他眼珠左右动着,于先词笑了笑,他侧过头看着门口的人说道。

于先词我身体不舒服,麻烦您转告陈秘书,头痛欲裂,心口欲碎,动弹不得,要是有事相商,待我好转,亲自拜访……

于先词话音未落,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那人身后探出头来,白复成和于先词都愣住了,只见那个小小的身影大大的眼珠左右动着,她缓缓开口说道。

陈亦灵(幼年)于先生…

白复成侧过头一看于先词的神情,他又看着陈亦灵,他嘴角上扬,微微一抬手手指勾起对着她一弹手指,陈亦灵愣了一下,便配合着抬起手一捂脑门。

陈博术站在黑暗中,他脸上带着微笑哼着歌,突然他转过头去,他咧开嘴笑了,露出一排牙齿,将手中的枪藏到身后,他的笑容变得真挚,脚步也轻快了,在黑暗中一步一跳地向着远方而去。

于先词脸上的神情变得恍惚,他的呼出一口气什么也没说,他一下拿起桌上的军帽扣在头上,站起身走到那个士兵面前。

于先词是你把她带来的?

白复成坐在椅子上,他躬着身子对着陈亦灵做着各种搞怪的表情,他抬起手将脸一捂,便是新的表情。

士兵看着于先词,他有些胆怯,手上瞬间冒了冷汗,那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士兵1不,不是,是陈秘书的意思,陈秘书想自己孩子,就叫我接出来与他见见。

陈亦灵望着白复成,她哈哈笑着,白复成抬起手,他的手指如同两个人的脚在桌上行走着,突然间他将手一翻,手指一转一开,两根手指横在桌上,宛如小人劈叉,陈亦灵捂着胸口越笑越起劲。

于先词看着那个士兵,他不屑地笑了笑,他抬手,那士兵吓一跳浑身一缩双手抬起挡着自己的脸,于先词的手打在自己身上。

于先词他可真厉害,拿自己的孩子捂我嘴。

于先词无奈地低下头看了一眼亦灵,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抬起手揉着侧脸,陈博术站在黑暗尽头哈哈大笑着,他一挑眉。

于先词睁开眼睛,他抬起手一拍那个士兵抬起的前臂。

于先词带路,走了亦灵,见你爹去,你不想他?

陈亦灵依然望着白复成,于先词一皱眉,他侧过头看了一眼白复成,抬手轻轻搭在陈亦灵的肩膀上,将她身体一转,陈亦灵侧过头看了一眼白复成,便扭回头去,随着于先词向前走去。

夜空下一个人的手缓缓张开,她的手拂过荒原中的狗尾巴草,草尾的绿色在四周绵密的枯黄显得格外珍稀,待风来,狗尾巴草便在她掌心来回挠着。

王升拄着拐棍望着不远处的工厂,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把玩着狗尾巴草的王断红,他开口说道。

王升(中年)断红啊,你在这等着我,爹去前面那个房子里转转,你别乱跑,要是找不到你,我可没办法。

王断红的手指划过狗尾巴草的芒刺,她侧过头看着王升,她点了点头,王升深吸一口气,便拄着拐棍向前走去,身后的李九吝侧过头看了一眼断红,他笑了笑也跟着王升大步向前走着。

王断红望着不远处那白色的建筑,她又看了一眼王升和李九吝愈来愈远的身影,她直起身左右张望一阵,便迈着碎步跑向那白色的建筑。

王升的脚步缓缓迈过门槛踏入工厂,他的鞋子发出啪嗒一声,王升一皱眉,他低下头看着地面,只见他的鞋下是一滩血水,王升缓缓抬起头,放眼望去黑漆漆中仍然看得清一个个尸体东倒西歪地挂在堆砌的桌子上,王升缓缓迈开步走向前方,身后的李九吝神情复杂地捂着鼻子跳了一步,越过血水。

李九吝小心翼翼地左右走着,他走到墙根一拉线,唰得一声昏黄的灯光一排排亮起,随着灯光亮起,愈来愈多的尸体呈现在眼前。

王升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缓缓迈开步挪着堆砌围墙的桌椅走入围墙内,他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四处堆满灰色的布,白色的粉末与桌椅四散,那尸体横七竖八地倒着。

王升走到一个尸体身边,他屈下身将那人的头一掰看着他的脸,抬起另一只手一挥说道。

王升(中年)李管家,你记一下,这些人的家眷,我们是要给他们补偿的,如果这些人的家里失去劳动力,就每个月拿出一些给他们补贴家用,简艾典,三十岁,汉,死于一九二五年八月,住龙唐村,家里算上他三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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