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他的温柔
凌凄睁眼时是在舒服的床上,被子盖过他大半张脸,扒开纯白被单碰上了程逸帆柔如水的目光,感觉他坐在床边很久了,眼神炽烈看得人发软。
藏在针织物后面的唇,隔着布料被压下来的唇吻住,被单浸湿,没有过多的动作,仅仅是绵长而安静的紧贴,有阻隔的触碰也染红了脸。
“你明明说不碰我的。”
指尖抵在程逸帆抿红的唇上划拉,被杵开程逸帆赶紧惊慌连连道歉。怯生生的眸衬在镜片后面,斯文的金属框架让那张俊秀的脸更为温柔,浓厚的书香气让他瞬时蒙上了滤镜,特别诱人。
可能是因为被迫辍学对学习有了某种执念,也可能是学识低时就对文化有了敬仰。
在凌凄心里,程逸帆远观而不可亵玩,他有文化,温润而优雅,说话如清风细雨,润物细无声,那日经过书摊拿起春宫图时就在想程老师说过的话,在想程老师会怎么看待这本书,程老师又会讲出什么样的新奇故事,原来不知不觉间早就被他浸透,在翻开书的一刻才猛然发现。
前一日是在阴阳怪气的争吵声中被吵醒,程老师一次又一次撕破温柔壳剑拔弩张,高贵清冷的人气急又刻薄声声均不让步,凌凄不禁为其莞尔一笑,如果说之前不知这怒是为谁而发,这次应是为了自己。
反差感是迷人的,奇怪的感觉炸开,半推半就地就跟程逸帆去了酒店,程逸帆多有拘谨,礼貌地开了标间,生怕凌凄误会似的重申了好几遍他什么都不做,洗完澡也穿戴整齐早早道了晚安,始终保持一米距离。
凌凄抱着被子盯着程逸帆的后脑勺睡着,好像是脚终于沾了地,睡得特别稳。睁眼时白被单在脸上,朦胧微光下什么也看不见却仍能感受到隐忍的气息近在咫尺,凌凄对前一日跟过来的冲动感到后悔,几个月的逃亡好像变成了笑话,却又在他吻下来的时候,呼吸也停驻,竟期待他会与想象不一样。
好像可以试试看,好像可以相信他。
“但我没说我不碰你。”
凌凄说着,细腕攀上他的颈侧,另一手扶着框架抬起拿走放置一旁。失掉镜片遮挡,程老师的眼睛细长深邃,藏着星辰大海,多看一秒都要陷在里面丢了魂。被单滑落,唇轻轻触上另一片唇,凌凄费劲地抬着脑袋吻上去,马上就被男人压下来又落在柔软的枕头。吻变得更深,更肆无忌惮,牙齿时不时撞出碎响,水声更为狂妄。
缠绕在一起的不止是舌,是凌乱的心绪,未明的关系,还有不顾一切的心跳。
男人硬挺的性器顶在腿侧,可他只有嘴巴啃得凶狠,全身都极度克制,无处安放的手小心翼翼抓着床单攒地指节发白,吻了老半天凌凄都还好好地裹在被子里,几个月不见,程老师变成了手足无措的青涩少年,接个吻就激动得心发慌。
若不是他的呼吸重得能从喉咙划出声,真还以为他纯得什么都没想。脖颈至耳尖都通红,也许只有他自己不知道狂躁的心跳隔着薄被单都能察觉到,手臂绷出青筋也不乱动,程老师还真的是言出必行,说好了不碰就不碰。
人有时就是逆反,他越是温柔便越想作弄他,他越是纯净就越想把他弄脏。低俗心思都不及身体行动迅速,手早就摸到松紧带边缘,程逸帆穿着白色暗花刺绣的运动裤,宽松不走形,如他的人一般干净雅致,凌凄伸手进去将胀得紫红的阴茎掏出掩在裤头,纯净沾染一抹浓艳色彩。
“你湿了呀,程老师。”
马眼冒着水,龟头一层水色。程老师脸颊更烫,惊慌失措尽显眼前,可爱死了。
嗡嗡……床头柜上可怜的手机被狂轰乱炸,从中间震到边缘。
是程逸思,凌凄没一刻犹豫拿了外放就递到程逸帆手里。
“你他妈在干嘛?你不是带学生去写生吗?”
“我……”
程逸帆在措辞的时候裤子被凌凄扒下,性器弹出,他本能往后缩,捂住不让碰。
程逸思追问:“哎!你不是吧!你搞学生?”
程逸帆连忙拉上裤子,一掌推开坏笑的凌凄,捋顺了气息解释道:“我好几个月没做了,撸一下不行吗?”
程逸思停顿数秒质疑:“……可我感觉……不像。”
跪坐一旁的凌凄调皮神经忽地抽起,甩开了程逸帆的手,爬上去迅速又扒下他的裤子,硬挺阴茎吧嗒甩在他脸上,小嘴张开,毫不犹豫就含住,裹进去吞到深处,吐出紧吸出啵的一响,留下一层水亮。
“啊!操!你他妈!非要大早上的吗……”
先喊出声的竟是程逸思,紧接着程逸帆的喘息也交叠上去,此起彼伏的。太有意思,一个不禁逗另一个也把持不住,凌凄越发吃得起劲,吞吐着不可忽视的啧啧呜咽声。
“程逸帆!你他妈就是在做!”
程逸帆低头盯着凌凄一双迷离水眸,背脊线条柔美,腰肢下陷着乖顺的调调,壮了胆子开始毫不掩饰,扶着凌凄的脑袋往里头深顶,爽得声音粗喘变调,“我做又怎么了,我单身不能找人上床?”
单身……凌凄顿住,这颗不可思议的碎石弹出层层涟漪,撩得他心痒,程逸思真的和他分手了,喜悦不知从何而起,只知耳旁都似响起了音乐,骚动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单身,那是不是就可以占为己有。可停顿引起程逸帆的不悦,这一刻理智挥散,又好像是在刻意炫耀,吼了一声,“别停,含好了。”
文质彬彬的人说出这种话会产生化学反应,会甘愿为他趴下,眼线掀起好看的弧度渴望着看他,嘴巴张到极致再次吞咽进去,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在空腔散开,如同催化剂,兴奋得颤抖。
电话那头喘得妖艳却仍在聒噪嚷嚷,“你能不能快点,我今天还有工作呢……啊!操!”
“忍着吧,你之前总是没完没了折腾人的时候我可没说过你半句。”
指头划过柔软发丝扣紧那颗臣服的脑袋,程逸帆挺腰几下逐渐失了分寸,阴茎没轻重地操进狭窄喉管,他舒服得闷哼出声。电话丢到一边成了背景音,男人摆动身体强势操弄娇嫩口腔,喉头终在数十下之后承受不住发出阵阵干呕,熏红眼角如哭了一般。
即使忘情仍是那个温柔的程逸帆,他惊慌退出,俯身捧起凌凄的脸连声的对不起。凌凄抹掉嘴角的湿,眼睛弯成月牙,双眸里闪着光芒。
他好像知道了,此时此刻眼前这人的温柔是属于自己的。
凌凄身上的睡袍被扯掉,分成两个部分仍是用在了他身上。程逸帆怕凌凄使坏,更怕暴露,抽出衣带将细腕高举头顶捆紧,衣袍一角团起塞进了他的嘴巴。撒谎和禁锢使尽了程逸帆毕生的卑劣,可看着凌凄丧失反抗能力又让他兴奋,性爱就更为放肆,一开始内裤都没来得及脱,扒开一边就操了进去。程逸帆人稳,做爱也稳,稳得让人总挂在欲求不满中间回荡。他总是深埋进去顶在尽头打圈,磨得宫口发酸越发想要,一边颤抖一边吐水,可他就是小幅度地碾磨不给个痛快,凌凄被堵了嘴,只能呜呜地瞪他。
程逸帆不会强迫凌凄,甚至总会问他可以吗喜欢这样吗喜欢那样吗疼吗,吗来吗去的凌凄觉得他真是墨迹。但他慢慢抽插时吻会落在额头、眉角、鼻峰、唇边,也会啄在唇上,眼神里始终投着怜惜,他会亲吻耳侧、下巴,舔过锁骨,亲在胸前,好像不是在做爱是在宠溺一个宝贝。
他的抚摸亦是轻,指尖来回划,很痒,痒到全身的皮肤都逐渐敏感,指头落在乳尖时轻勾几下肌底就泛了红,阴茎也抖动几下叽咕出几滴水。凌凄没做过这样的爱,原来不是非要打桩机一样才会爽,高潮不知道是从何处四面八方奔赴而来,溺进他温柔的眼,沉在他翼翼小心的每一次深入里。
他们几乎是同时射的,扯开口腔里的衣料吻也落下,阴茎埋在身体里不愿抽离,仍在深处徘徊,满贯的精液随着抽插溢出,结合处黏黏糊糊甚是淫荡。
程逸帆瞥了一眼不知何时已挂断的手机,双手揉着凌凄柔顺的发丝,动作里充满了不知所措。
他说,“凄凄,我知道你怕什么。”
大眼睛更为无措,想逃。
他又说,“如果你愿意见我,我就来找你,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今天没见过你。”
他还说,“我可以给你立字据,都是我一厢情愿强迫你的。”
这话有些好笑,无效合同签一百张也无用,凌凄讪讪看他。
程逸帆也尴尬地笑笑,蓦地郑重,说道:“程逸思说的不对,举报是有用的,是你没去对地方,没用对方法,我一会儿就教你怎么举报我。”
“我回去就整理给你,我所有不明朗的收入,我涉及过的灰色全都告诉你,如果你哪天觉得我威胁到你了,你就去举报我。”
嗡的一声好像什么钻进了心房,砰砰。
“如果程逸思哪天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如果我护着他,你就拿着那些证据去报复我。”
砰砰,是心动的声音,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从来都是被别人抓着软肋不放的人,收到了别人递上来的软肋,份量之重压塌了凌凄所有防线,泪珠汹涌冲破边框,哗啦啦湿了半张脸。
“怎么了凄凄,我弄疼你了吗,别哭呀。”
大手摩挲,拭去凌乱泪水,程逸帆慌忙起身,阴茎刚拔出半根却被凌凄曲起的小腿扣住了腰,老树被根盘了回去,整根再次没入。细长手臂环扣颈后,凌凄把程老师紧紧箍在怀里。
“我还要啊老师。”
“还能来一次吗老师。”
程逸帆能感觉到簇拥的软肉紧压阴茎期望他发力,也能感觉到澎湃热流潺潺流淌,阴险的欲念在凌凄身上展露无遗,他不动也不回答期待着凌凄再求他。
“操操我嘛,再操操我。”
凌凄扭腰吞吐,性器在体内又硬了。
“凄凄你还怕吗?”
“怕呀。”
结实手臂挤进背后,环抱身体紧得凌凄骨头都疼。
“你要怎样才不怕,你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你再来一次,做你想做的,像以前那样用力操我,不然我就去举报你。”
程逸帆笑了,凌凄也笑了。
抽插变得放肆,吻也不停歇,舌头你顶我我顶你的打了一会儿架,最后被程老师彻底降服退回自己口腔里乖乖挨着粗鲁的舔舐。过于久的吻让凌凄下巴发酸,他没有力气反抗也不想停下,在缺氧中沉沦。
长睫毛挂着一层水汽,脸颊红扑扑,凌凄像一只熟透的桃子泛着香甜气息。
“都是你勾引我的,我本来打算看看你就走。”
“都是你。”
凌凄吻上他挂着汗的鼻尖。
“对,都怪我。”
屋里暖气并不算太热,可两人都像洗了个澡般湿漉漉的。没有过分的动作,撞进去的力度仍是收着的,程逸帆再把持不住也怕他疼,但不知是什么催化了感官,敏感到轻轻一触就想射。没几下暖流就喷洒在胸膛,不是精液,随着一下下的钉进他收不住地尿出一股又一股。
凌凄缩起身体要躲,程逸帆把他扣紧更用力地操他,“别躲。”
“我去洗洗,别沾你身上。”
大手划过凌凄胸前抹开水色,湿滑地撸上他涨红的阴茎。
“已经沾了,再多沾一点吧。”
“脏。”
“不脏,你太漂亮了,什么都漂亮。”
抽插加重,撸动也加快,凌凄一次又一次释放,很快就虚脱,瘫软在程逸帆怀里。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缠绵。
“凌凄!你还好吗?”
日上三竿仍不见凌凄去摆摊的杜蒙找上了门。
“我……”
刚发出一个字凌凄就被捂了嘴,身下一顿猛插,呜呜地更是说不出话。
“凌凄?”
他又敲了一会儿才放弃,脚步声渐远。
“凄凄,他是什么人?”
程逸帆不高兴写在了脸上。
“他帮过我,就是新认识的朋友。”
程逸帆眉心舒展一些,凌凄却补了一句,他人挺好的,程逸帆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压下来撕咬一般吻他,要吃了他似的,直到吻得凌凄软得不像话彻底投降,程逸帆才舔舔嘴角的铁腥说:“不许看他,不许对他笑,也不许再去他的便利店里休息。”
凌凄刚想说他没地方去,程逸帆就接了他的话,“你就住这里,我在不在你都住这里。”
说着他也像电视剧霸总一样掏了张卡给凌凄,“随便刷。”
好吧,程老师不仅可以白嫖,还是个带资的屌。
程逸帆不温不火,安安稳稳把凌凄放在原地,周末得空就去看看他,有事就只有一通电话。程逸帆变得很爱打电话,他给凌凄买了台新的手机就开始了无休止的信息,洗澡上厕所也报备,视频一开能聊一宿,见面时话也变得很多,凌凄没想过还真有人能盖着被子纯聊天。爱不是见面就做了,什么时候感觉到了才深入,更多的时候就只是抱在一起腻歪着就睡。偶尔也会请两天假开车带凌凄到近郊转转,凌凄以为是要玩什么野外py,可程逸帆却只是带他去看风景,拉着手聊聊天。
凌凄不是不爱看风景,他也喜欢聊天只是不太习惯这种相处,读不懂程逸帆的心思,也不知道两人算是个什么关系,待在他身边很拘谨,总会下意识揣测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手一牵就紧张,抱过来就以为要脱衣服,结果可能就只是缩在怀里看个电影。如果说仍是床上的关系,有时他想做程逸帆却只是吻他,给他撸或是用手指头操他也不做,几巴梆硬却只抱着睡觉,他开始疑惑这人是不是不太行。又或者不是不行,也许是因为程逸思不在吧。
……
“那不是你哥哥吧?”
杜蒙目光闪烁,时不时睨向凌凄领子里若隐若现的红痕质疑道。
搁以前凌凄必定不假思索就掩饰,可这日他却说,“也算是一种哥哥吧。”
杜蒙提眉,震惊一脸,说道:“会种草莓的哥哥?你别说是蚊子咬的,没这么大的蚊子。”
凌凄坦然,“不止种草莓,还是会这样那样的哥哥。”
“什么!?”杜蒙瞳孔都放大,一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他是不是欺负你?”
凌凄淡淡回道:“都是男的,谈不上谁欺负谁。”
杜蒙眼睛一转,似乎醒悟了什么,突然拉低了声问道:“你,是喜欢男的吗?”
“不行吗?”
凌凄忽闪的眼睛抛过来干净透亮光芒,杜蒙的脸蓦地发烫,耳朵都燎了火。
杜蒙霎时又端出认真相,嘀咕道:“行……是行,但是这个哥不靠谱,你还是慎重点。”
凌凄提起了兴趣,回问怎么说。
杜蒙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身体凑近,旁边也没什么人却神秘兮兮细声说:“他是你男朋友吗?”
凌凄想想回说不是。
杜蒙凑得更近都快脸贴脸,耳语道:“就算是炮友,他也忒抠了,他手上戴个百达翡丽,却让你为温饱犯愁,过来占了便宜才给你开几天房,那什么破酒店呀一股子霉味,还是最便宜的标间,要啥没啥。他每回来两天拍拍屁股又走了,他就是玩你的。”顿了下又补一句,“我说的是表,你不懂吧,那表能在这破地儿买套房,要是我就给你买套房。”
凌凄懒理杜蒙遮盖不住的炫耀味道,只注意到炮友,凌凄喜欢这个称呼,也猛然发现他跟程逸帆的关系起了变化,以前是收钱办事更像是在打工,人来了不管心情好不好舒不舒服就是张开腿,不做的时候也不常交流。而现下他有了说不的权利,更有了说要的机会,谁为谁花钱不全是交易,交谈变得比身体交流多了些,“友”就似乎可以用来诠释当下的身份了。但凌凄不太认同杜蒙的价值观,努嘴说道:“就算是玩,为什么一定就是他玩我呢?”
杜蒙被说得一懵,瞳孔又为之一震,惊呼道:“卧槽,你是说……你在玩他?”
凌凄想了下,玩这个字不太确切,解释道:“我们……现在算是一种合作吧,就像你说的炮友,床伴,互相解决生理需要。他原来是我的金主,我把他的男朋友给搅黄了,他可能一时间还没找到别的人操吧,无聊的时候就来看看我。”
这看得也太狠了点,凌凄看不到自己后脖颈还有牙印,话里话外说得杜蒙心里发涩,他说:“那他是报复你呀,开个房就欺负你了,就算你是插足,他不渣你怎么往里插,他一看就不缺钱,凭什么让他白占便宜。”
凌凄无奈一脸,回道:“也许,是我占了他的便宜呢?”
杜蒙震惊升级,没压住声呼道:“卧槽卧槽,没看出来,你,你……”又忽地转为小声贴过来,“你是1呀?”
凌凄嗤笑道:“你还懂得挺多。”
杜蒙不自然地扯了下衣服也不知在娇羞什么,又问:“你真是1呀?你这小身板能推得动他那大车?”
这来来回回都瞧不起人的话激起凌凄的胜负欲,他要跟杜蒙掰扯一下,说:“我一直搞不懂这所谓的1优越感是从哪儿来的,0为何就是挨欺负的,10不过就是个位置,不应该是谁更爽谁占便宜吗?”
“所以说你更爽?”杜蒙想也没想接了话。
眼眸从上划过,凌凄微微撇了白眼扬着下巴回道:“反正累死累活埋头苦干的不是我,我挺舒服的。”
杜蒙刚凉一点的脸又冒起热气,半晌才说:“你……喜欢他?”
凌凄清透眼珠转了转,垂着沉溺的眼线,悠悠回道:“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敬仰,他什么都懂,我丢给他一万个为什么他就能告诉我一万个故事,他甚至能在一起泡澡的时候给我讲故事。在他眼里,一朵花也能是一个世界,是万变的瞬息,是亲人的思念,还可以是情人写的一首诗。他会不厌其烦回答我一切弱智的问题,还不会让我感到我很无知。再说了,人帅、有文化还活儿好,百里来送屌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凌凄语带春风,想说的是洗澡的时候不能查手机,程逸帆就是信手拈来的语中生花,可杜蒙什么都没听懂更没听出凌凄在讽刺他一块破表的高傲,只听到了“不喜欢”、“一起泡澡”和“活儿好”,莫名燃起一股爹味儿,说道:“凌凄,你就不想谈点正常的恋爱吗?你长得好,人又聪明,你要是喜欢谁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正常恋爱?当然想过,不仅想过,还狂妄地实践过,最后被现实打了一记实在的耳光,几年都爬不起身。凌凄弯起嘴角,苦涩掩饰在从容笑意背后,说:“同性恋本来就不正常,我若期待正常不就是自讨苦吃,期待会让人贪婪,而贪婪就是不幸的开始。”
更何况不止是同性,还有他奇怪的不被正常认可的身体,正常从诞生的一刻就与他无关。
杜蒙忿忿不平,道:“这都什么时代了,同性怎么了,两个男的你情我愿的谈恋爱又不害人。”
凌凄蓦地眼神闪过凌厉,说:“那你为什么要压低声音说话呢,难道你不是因为怕被人听见吗?”
杜蒙被掖得露出讪笑,他的肢体动作把世俗眼光诠释得淋漓尽致,他坐直了掩饰道:“我,我那是不知道你怕不怕别人知道,我怕什么呀。”
凌凄笑笑,脸上大字写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杜蒙继续说道:“你就是没遇到好男人,你这样的宝贝,是应该让人捧着宠的。”
凌凄眸子黯下去,云淡风轻地说:“好男人,轮不到我的,像你们这些好人家的小孩,有更多的选择,父母也寄予厚望,好好的光明大道不走,干嘛来走我这条荆棘小路。小路就是探探险,无聊了玩玩很有意思,摔了跤就会回去的。”
无名火烧心,杜蒙竟拿出训斥的语调说道:“你也太悲观了,还有我不服,怎么感觉你在骂我渣呀,你的金主渣,不代表条件好点的都渣,”杜蒙顿了一下,脸唰的一红,“我要是真喜欢我就不怕走小路。”
凌凄看向杜蒙天真的脸,轻叹一口气伸手压在他扎手的短茬上乱拨几下说:“你还小,不知这人间险恶,我希望你永远都碰不上小路。”
杜蒙一听反而来劲了,“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更想走走小路了,我想见识见识能有多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