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礁
展示大厅里灯光昏暗,只有中间一小块略高于平地的台子稍显明亮,展出着今晚要被拍卖的奴隶。
023悄悄挪了挪久跪发麻的腿,正要再挪一挪酸疼的小臂时,一个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中年男人突然贴着玻璃凑近了打量他。
顶着他不怀好意的眼神,023隔着透明玻璃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这个男人更兴奋了,一边念叨着“小美人,今晚就跟我走吧”,一边极其下流地从头到脚视奸他。
023感觉自己的精神和肉体都在被侵犯。
他强作镇定,双手却揪紧了薄薄的奴隶袍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锁骨下新纹的秀色专属奴隶标识微微发烫,好像在提醒着他的处境——
他是秀色展柜里昂贵的奢侈品,也是最卑贱的奴隶。
他期盼看上他的人足够富有和慷慨,肯花一大笔钱买下自己;也暗自祈祷自己足够走运,撞上一个爱护玩具的主人。
大厅的灯光忽然变亮了许多,紧贴着展柜的男人终于走开了,台下分散的人群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023抬眼望去,分开的小道里走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牵着一只人形犬。
023认得打头那个狠戾男人是秀色的首席调教师,他牵着的人形犬想必是他的私奴雨深,不知另一个男人是何身份。
论样貌气度,萧老板已是百里挑一,可与他身后的男人相比也显得不过尔尔了。那男人气质冷清,抓眼得很,穿着挺括西装却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多看几眼又觉得那双眼睛气势逼人,凭空生出压迫感来,023一时看愣了。
台下的人兴奋起来,关注的焦点从台上诱人的奴隶转移到两个男人身上。
萧老板虽是秀色的首席调教师,但久居幕后,很少进行公调表演,更别提这次还带着他从不露面的私奴。之前聚会总有人调侃萧老板金屋藏娇,起哄让把人带出来看看,他回回拒绝,这回不知怎么突然愿意了。
而江二少虽然是秀色的隐名股东,又是圈内有名的do,但从不热衷此类聚会,今日竟也来了。
展台上的玻璃已被撤走,台上的奴隶自觉退后让出中间大片场地。
萧霁川牵着人形犬走上展台,对台下的人说了几句开场的客套话,看了看端端正正跪立在旁的雨深,又说:“我的奴隶最近总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作为主人,我有必要及时提醒,今天也请各位做个见证。”
台下的人群骚动起来。
萧霁川俯身再次检查了雨深戴着的犬头套,确保它不会因为挣扎轻易掉落,也不至于让人难以呼吸。接着又解开脖子上的项圈,将人呈大字型牢牢绑在x刑架上动弹不得,露出鞭痕未消的后背和修长的双腿。
“雨深,你总是混淆爱和服从,你必须服从我而不是爱我,我也不必爱你。”萧霁川看了一眼奴隶锁骨下白皙光洁的皮肤,叹道:“希望今天我能教会你这一课。”
雨深虽然没什么异常举动,但剧烈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平静。
023看着台前的主奴二人,感到难以言说的悲伤。这悲伤席卷了他,却又不十分明晰,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萧霁川接过台下侍应递来的长蛇鞭,一下甩在刑架旁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接下来我会鞭打你的背二十下,不需要报数。但除了呻吟,我不想听见任何声音。”萧霁川说完,台上台下都噤声了。
雨深身形清瘦,却比看起来要耐痛许多。二十下打完,除了第一下泄出一声闷哼,竟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这鞭子的威力台下的众人都心知肚明,光是鞭打时尖锐的破空声和背后的血迹就已经够骇人了。
萧霁川将人放下来时,雨深脱力瘫坐在地。
“自慰,就在这儿。”萧霁川俯视着地上的奴隶,一字一句地说:“射出来,我就原谅你。”
雨深猛地抬头,透过皮套上的小孔难以置信看着萧霁川,脸红了又白,但阴茎却背叛主人的意志涨了起来。他羞愧得无地自容,始终没有动作。
萧霁川脸色沉了下去。
时间一长,台下的人也察觉到不对劲了,看着台上对峙的主奴二人淅淅索索嘀咕起来。
“怎么,连这都做不到?”察觉场面即将失控,萧霁川的怒色再也掩饰不住:“023,你是这一批里最好的性奴,你来帮帮他!”
023迫于淫威硬着头皮爬过去,刚靠近雨深就被一把推倒在地。
“滚开!”
不知哪儿来的力气,雨深推开了023,又硬生生自己扯下犬头套,露出一张昳丽非常的面庞,但右脸上的掌印分明,泪水和汗水也糊了满脸,湿漉漉的,像只落水狗,十分狼狈。
看着这张脸,周遭陷入了一片寂静:这不是京市一把手奉若掌上明珠的小儿子吗,传闻他早就出国深造,怎么会在秀色,又成了萧霁川的私奴?
处于旋涡中心的雨深没理会惊异的众人,只踉跄着向萧霁川的方向缓缓爬去。爬到人跟前终于俯卧在地再也不能动作,只抬头倔强地看着他高高在上的主人,像一只垂死的鹿,又像一匹受伤的狼。
萧霁川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眼前人悲伤的眼睛,在这诡异的死寂中生出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恍然回忆起了与雨深初遇的那个夏日。
那时他刚开始创业,作为a大优秀校友回母校调研,偶然看到了正在参加演讲比赛的雨深。舞台上的他青春洋溢又美得惊心动魄,夏夜最明亮的星星和他相较也黯然失色。
萧霁川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止不住颤抖着的人,那是出于巨大的哀恸和绝望。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萧霁川感觉一只无形的手穿破他的胸膛,将他的心都攥住了。
“萧霁川”,滞涩沙哑的声音划破了沉默,雨深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们结束吧。”
023看着萧霁川抱着雨深消失在大厅转角,仍觉得有些恍惚。回过神来又顿悟自己悲哀的命运,雨深拥有随时退出的权力,而他早已山穷水尽,进退维谷。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小会儿,楚然已重新出来主持大局。终究只是一段小插曲罢了,恩威并施安抚好众人后,一切流程照常举行。
023和其他奴隶顺着指引重新跪回展台中间,这会儿展柜已经全部撤走,背后的led大屏轮换展示着各个奴隶的身体数据和部分调教时的视频资料。
这次的展示时间只有二十分钟,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
方才散开的人又重新聚了上来。
023莫名感受到了一股视线,他鬼使神差地向展台右侧看去——是刚才和萧老板一同过来的那个男人,他正坐在不远处。
023确定,他在盯着自己看。
他受调教时早已对“被看”这件事脱敏了,可仍觉得这男人锐利又带着些许探究的眼神让他难以招架,于是强迫自己提起僵硬的唇角。
“你都玩死几个奴了,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给你买去真是糟蹋了东西!”
023的注意力转回眼前,认出其中一个是方才意淫过他的那个中年男人,他大声嚷嚷着:“不过是些不禁玩的废物,老子有的是钱,想要多少要多少。”
023喉咙滚动,吓出了一身冷汗。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他孑然一身,一无所有,拿的出手的只有这条命。这一次无论生死,他都不要顺从地将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
他又看一眼坐在昏暗处的男人。就算死在他手里,那也是自己选的路,他认栽。
023顾不得手脚的酸疼,抓住空挡,在众目睽睽之下铆足了劲儿朝江清晖爬过去。
得益于距离不远,竟真让他在侍应反应过来之前爬到了人脚下。
023双手紧紧抱住江清晖的一条腿,放软嗓子,声音又轻又细:“先生,求您可怜可怜我,把我买回去吧。”
“我是个生意人。”江清晖倒也没急着踢开他,反而低头看着023湿润的眼睛,慢悠悠道,“你让我买你回去,总得让我看到你的价值吧。”
“先生……您能给我一把刀吗?”023颤抖着说,说完定了定神。
江清晖示意一旁颤颤巍巍的侍应:“给他拿。”
这是一把简单的银色小刀,刃口闪着寒光。
机会只有一次!
023看着锋利的刀刃,伸出右手握住刀柄,猛地向自己的脖子捅去!
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江清晖手疾眼快,用力打开了023握着刀的手。
那刀从023右手脱出,却还是在人脖子上划了浅浅一道,一粒粒血珠从伤口缓缓渗出来。
围观的人吓坏了,江清晖看着惊魂未定、刚捡回一条命的023,终于笑了,“有点意思。”
“这个人,我要了。”江清晖目光扫过周围的人。
到嘴的鸭子被人抢走了,那中年男人颇为恼怒,但他承受不起和江二少抢人的代价,只好转头寻找其他目标,毕竟可心的美人多的是,一个玩物罢了。
江清晖看着023清澈的琥珀色眼睛,伸出手摩挲他右眼下一点红红的泪痣:“小狐狸,跟我走吧。”
“谢谢先生。”023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却仍止不住剧烈的呼吸。
023承认这是一场豪赌,他把自己的命放在赌桌上:赌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不是个真正的虐待狂;赌他的一点点恻隐之心;赌他刚才多看了几眼,是对自己这个玩意儿有那么一点儿兴趣,不舍得让自己就这么死了。
幸好,这场赌局,他是赢家。
江清晖常住的别墅区位于京市中心,这里遍地都是高大的写字楼和繁华的商贸市场。这几幢别墅却建围墙圈了大片地,在核心住房周围种植了各类花木,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辟出了一个桃花源,但求一个闹中取静的意趣。
023被秀色送往别墅时已是深夜。他蜷在特制的笼子里,盖在笼子上的薄毯只能勉强遮住光线,微凉的夜风穿过冷硬的铁栏杆拂在他赤裸的身体上,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嘿嘿,你说这萧老板可真有点本事,敢把那位的小儿子当奴……。”
“你不要命了!”另一人连忙打断他,厉声警告:“总是这么口无遮拦,小心哪天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哎呀,你不是我的好大哥嘛……”
前面两人放轻了谈论声,023听不太真切,往声源方向小心挪了挪,竖起耳朵。
“后面这小玩意儿可真走了狗屎运了,那顾家小少爷去年和江二少约了一次就上了瘾,现在都还老在秀色转,就巴巴地盼着人来呢。”
“约调和买去当狗可不一样。”另一人似乎叹了口气,惋惜道:“秀色送出去的奴可没几个有好下场……”
“哥你说的也是,这江二少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前阵不还在传为了夺权,把老爹和兄弟都赶出国了,啧啧……”
“快到了,就你废话多,别说了……”另一人终于有点不耐烦了。
前面静下来,耳边只留下车辆行驶的破风声和摩擦声,023在黑暗中眨了眨眼,不由抱着腿把身子蜷紧了。
车子很快停稳了,两人按照事先交代,连人带笼子把023搬进一楼大厅里就默默退开了。
023跪起来,黑暗里只剩下他自己剧烈的心跳。
在拍卖会上裹着的亚麻袍子被垫在腿下,他全身赤裸,只在脖子上戴着一个黑色项圈,右侧锁骨下纹了一朵小巧的红色玫瑰。这是秀色的标准出厂配置。
遮光的毯子被猛地掀开,023吓了一跳却忍住没敢乱动,只本能地微微低头,眯着眼对抗刺进来的光线。
眼前突然暗了,023适应了一点,抬头望向走近的江清晖:他逆光站着,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被昏暗的灯光雕刻出的剪影威严而沉静,像是悲天悯人的神只,又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出来。”江清晖利落地打开锁,拉开笼子门,退开几步,“站过来。”
023这一天不是跪就是爬,出笼子后陡然站起来还有点不习惯,双腿打颤,眼前发晕,但好歹自己立住了。
江清晖倒也没记较,开始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他。
023试探着抬眼,和江清晖对视上又忙躲开视线,垂下眼睛,睫毛轻颤。
“转一圈,慢一点,能多慢就多慢。”023抬头,看见江清晖右手随意划了一圈。
“好的,先生。”023轻声了答一句,慢慢挪动身体。
023感觉时间似乎都凝滞了,只有他在慢慢地转动。待转回来与江清晖正对着时已过了好几分钟。
023又悄悄抬眼,这次没有再挪开。眼前人已换下了拍卖会上那身冷硬的西装,穿着颇为日常的家居服。搭在额前的碎发微湿,中和了他本人的冷清气质,显得比之前柔和许多。
但江清晖的眼神没有一丝情色意味,一本正经地像是审视新入手的货物,而不是就着昏黄灯光欣赏赤裸的美人。
023难得地感到羞耻了,羞耻之余他发觉自己的下身不听使唤地涨了起来。
他一丝不挂,这点动静当然瞒不住江清晖。
“不许乱发情,否则接下来的时间你会很难捱。”说完没给反应的时间,江清晖便转过身,“跟我走。”
“好的先生。”023听见自己说,忙抬腿跟上去。
江清晖身高腿长,比023高出大半个头,走起路来也大步流星,很快就甩出后面人一截。023看着人越来越远的背影,不得不小跑起来跟上他。
穿过大厅,沿着转角处的楼梯下到负一层,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沉重的黑色铁门,门半掩着,只露出室内的一角。
江清晖单手将门推开,整个房间便一览无余。
这个是五十见方的地下调教室,装修整体呈黑红色调,靠墙放着数个玻璃储物柜,装着大大小小的道具。023咋舌,这里各类装备齐全,抛开挂了一面墙的鞭子不说,连各类刑架,刑床甚至木马都有,和秀色的专业奴隶调教室相比也不遑多让。
室内宽阔,却没有任何可供正经坐卧休息的地方——除了正中间那把红木太师椅,调教室里的奴隶是没有好好坐着的资格的。
023心底一沉,把拍卖会上刚买来的性奴带到地下室,应当是迫不及待地要使用他,想来今天是不好过了。
江清晖走进去,施施然坐上正中间那把椅子,看向呆愣在门口的023。
023会意,乖乖从门口爬到椅子前,上身挺直,视线低垂看着纯黑色的大理石地砖,跪立住不敢再动了。
江清晖坐下后一言不发,仿若跟前没跪着个奴。
沉默是上位者的特权,而奴隶只能在原地安静地等待。
秀色的调教师调教奴隶时总是穿得一丝不苟,形形色色的西装、制服和皮衣轮番上阵,以期增加调教时的气场和代入感。023今天才知道,原来有人一身简简单单的家居服气场就能可怕如斯,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023刻意放轻呼吸。
“害怕?”江清晖突然开口。
023咽了口唾沫,听见自己滞涩的声音响起:“主人,奴隶有一点害怕。”
“叫我先生。”江清晖淡淡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023不知道为什么江清晖突然和他寒暄起来,也许是看他太紧张了。“先生,奴隶在秀色编号是a-20131023。”他顿了顿,又开口,“本名叫时月。”
“你是京市本地人?”秀色奴隶编号的第一个字母代表买入奴隶的地域。
时月摇了摇头,眼神黯淡下来,轻声道:“先生,奴隶是邻省滦市人。”
“嗯。”江清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站起身往玻璃储物柜那边去了。
时月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但还没得等他忐忑多久,江清晖便拿了个东西回转来,一把丢在时月面前,金属撞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鸣声。
时月定睛一看,是他今晚向江清晖求来的那把银色短刀,上面的血迹已被人擦干净了。
“今晚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江清晖冷冷道。
“先生,奴隶……”时月抿了抿唇,斟酌道,“……看见您的第一眼就想成为您的奴。”
“避重就轻。”江清晖一脚踢开地上的短刀,拽着时月脖子上的项圈把人拎近了些,淡淡开口,“既然不想说,那就别说了。”
时月还没反应过来,江清晖就已经在解他脖子上的项圈。皮项圈刮擦着短刀划出的伤口,带来尖锐的疼痛。
时月正要轻嘶出声,便被人一把攥住了脖子,口鼻也被人严严实实地捂住。
脖子上的大手正在慢慢收紧,时月被迫抬起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人放大的棱角分明的脸。
江清晖不动声色道:“不是想死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时月的胸口起伏剧烈起来,脸也涨红了,细嫩的手指不禁轻轻搭上那只凸起青筋的手臂。
江清晖宛如一个熟稔的捕蛇人,死死地钳住了时月的七寸,令他挣脱不能,反抗不能,只能徒劳地微微挣动,祈求宽恕。
他是真的想杀了我吗?
时月的视线因缺氧而逐渐飘忽难以聚焦,他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快要变成一片缥缈的冷白。
“咳咳咳……”脖子和脸上的手终于撤开了,时月瘫在地上,大口呼吸之余快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还没等他彻底缓过气,那双手便原模原样钳住了他,却又在察觉时月快到极限时及时松开他,如此反复,故技重施。
时月感到这痛苦有些难以承受了,他的一双手比秀色调教室里所有狰狞的刑具都可怕百倍千倍!
到第四遍时,时月终于崩溃了。
他不管不顾地拼命挣扎,死命抱紧了江清晖的腿,大颗眼泪从涨得通红的眼睛里落下,啪嗒啪嗒掉在地上,沙哑着哀求道:“先生,我错了……我不是真的想死,我只是没有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会死在那个人手里的……我必须赌一把……我想活下去……”
江清晖感觉到时月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知道错了吗?”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时月满脸的汗水和泪水,凄惨极了,还在抽抽搭搭地求饶。
“拿起这把刀之前,你要考虑好自己有没有能力握住它。”江清晖把时月拉起来,看着他通红的脸,叹了口气,“那种小把戏只能耍一次。”
时月边哭边点头如捣蒜,睁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人,可怜得很。
江清晖顿了顿,把人抱起来搂在怀里。
时月仍在控制不住地抽噎,他小心翼翼把手搭在江清晖的肩头,嗫嚅道:“脏……”他光顾着求饶,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失禁了。
“没关系,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江清晖缓声安抚怀里的人。
时月轻轻地把头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短刀划出的伤口又被压得破皮流血了,此时蹭在衣服上一阵钝痛,可时月一点也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等到清洗完又擦干时,时月已累得趴在江清晖怀里睡着了。昏黄灯光照在他露出的半张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江清晖失笑。
这小狐狸方才还怕得不行,现在倒是毫无防备地睡着了,露出一副柔软乖顺样子,谁能想到他敢拿刀往自己脖子上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