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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无法见光的

 

他很少这么冒失,但一片黑暗里方容与却状况外地凑上来吻了吻他的唇角。

他摸索着开了床头的读书灯,灯光亮得暧昧。

谢薄月沉寂的心又有种死灰复燃的感觉了。

这场性事延续了很久,他是个内心空洞的人,所以索取无度。

方容与说话的力气也没了,枕在他怀里轻轻喘气。谢薄月突然有点怕自己的心跳声太大,会吵着他,但不由自主地想把人抱紧。

两个人的手安静地交叠在一起,谢薄月不自觉闭上眼去感受这种温存。

直到手里的触感变得湿冷,他才意识到不对劲,猛然睁开了眼。

床的另一侧躺着的是凌明霁,面无表情、满脸血污的凌明霁,和他交握的那只手也是一只血肉模糊、伤可见骨的、绝对不是活人的手。

哥哥的嗓音也轻飘飘的,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嘲弄:“睡到嫂子的感觉怎么样?”

谢薄月惊愕地看着他,全身像被焊死了,甚至没法给出反应来,只感觉头痛欲裂,更为真实的记忆疯狂涌进,密不透风。

一切都在四分五裂,眼前白光一片,他终于彻彻底底醒了。

谢薄月从床上坐起,先倒了杯冷水抿了一口,给过速的心跳降了点温。几年里已经记不清是地永远烙在他心里,他要日夜被这烫疤反复折磨。

一夜无梦。

需要处理的资料多到他甚至无法估计什么时候能结束,但又隐隐希望就这样漫长地拖延下去也好。好在方容与不会过问他的工作,所以他来不来、来多久也是无所谓的,何况即使来也可能也碰不到方容与,有时候他不在家。

这种时候谢薄月总喜欢在这幢房子里漫无目的地走,思绪也纷纷扬扬地散落一地。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错轨到哥哥的人生上,他感到自己是野外的树,被掰进既定的栽种坑,而这个坑原本是属于另一棵已经枯萎的树。他是临危受命,却方枘圆凿。

谢薄月又坐回了书房。

方容与从工作室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谢薄月似乎也在,可家里甚至没开灯,四下静悄悄的。他摸索着开了灯,上楼发现书房门是敞开的,而谢薄月趴在电脑桌上,似乎是睡着了,并且睡得很沉,就连从自己回家到现在的动静都没有把他惊醒。

这段时间还是太累了吧,方容与有些心疼地想。

他忍不住走近了些,想轻轻叫醒谢薄月,可他刚走过去,谢薄月放在一旁的手机却突兀地亮了起来,有几条信息不断弹出。

方容与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可就这一眼,猝不及防地把他定在原地,无法有下一步反应。

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谢薄月的锁屏上,而弹出的信息到底是什么内容他甚至分不出一丝目光来顾及。

那张锁屏的像素不算高,似乎在某种室内,光影也朦胧,四下都是杂乱的路人,可正中间的那个长发侧影,竟然是他。

这是在哪里?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会是他?

方容与在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匪夷所思,对于这张照片他根本搜刮不出一丝相关的记忆,反而越想越觉得头晕目眩。

手机屏幕在方容与沉默的目光中暗了下去,啪一下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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