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正邪之分
在法医kellen仔细检查完四具尸体后,他发现死者们都是死于同一个原因。就连早上发现的那具男尸也是如此,他们都是被活活吓死的。
“当人受到极度惊吓时,会出现内胆急剧收缩导致破裂的现象,胆囊破裂后胆汁又进入到血液和腹腔,从而引发了感染性休克的话,那么,这人很可能会导致死亡,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吓破胆’。从几名死者的症状来看,初步判断,他们很像是被活活吓死的,与今早发现的那具男尸情况相同。当然,具体原因还需要通过解剖进一步确认。”
kellen是一个看上去圆滚滚的胖子,虽然实际年龄已经四十岁,但看上去却显得很年轻。他戴着黑框眼镜,给人一种很有喜感的感觉。然而,他的性格却十分沉闷,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一种不变的表情。
说完这些后,kellen又闷闷地补充道:“几名死者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如果他们真的是被活活吓死的,那真是难以想象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另一边,刑事科的人员正在现场进行收集和分析工作。在四名死者的身上,除了他们携带的衣物用品外,并没有发现什么有力的物证。案发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挣扎或打斗过的痕迹,这使得案件的线索变得十分有限。
法医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默。如果几名死者真的是被活活吓死的,那他们到底经历了怎样恐怖的事情呢?有些人开始联想到这座山的传闻。此时太阳即将落山,山上的植物葱郁,高树参天蔽月,自然形成了一种阴森森的气氛,让人不禁心里发毛。
当然,像韦东这样的精英刑警,他第一时间就提出了疑问:“死者会不会是因为吃了什么药品或毒物,产生了幻觉,最终导致被吓死?”
法医边脱手套边回答道:“这个问题要等我解剖了尸体才能回答你。”他一副准备收工的样子。
在他们讨论着尸体的同时,锋叔却蹲在一只破瓦罐前,喃喃自语道:“坏菜了,有东西跑出来了。”
段秋和他蹲在一起,不明所以。当他们转移到发现另外三具尸体的地方时,大家都在研究死者,而锋叔却走到了这只破瓦罐前,表情凝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显得有些魔怔,这确实令人好奇。
吸引锋叔注意的这只破瓦罐,就位于距离那三具尸体二十步前方的土坡下一丛杂草中。而那三具尸体则分散躺在一条小溪旁的碎石上。不远处还有两顶帐篷和一堆用石头堆砌成的烤炉,里面残留着燃烧过的碳。从这些迹象来看,这里就是几名死者生前选择的露营地点。
段秋好奇地问道:“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锋叔看了他一眼,神秘兮兮地说:“反正就是不寻常的东西。”他又指了指那只废瓦罐,“这只瓦罐也不简单。”
段秋的好奇心被锋叔的话彻底勾了出来,他追问:“这不就是一只普通的破瓦罐吗?有什么不简单?锋叔,您说清楚一点,我听不懂。”
锋叔耐心地解释道:“这只破瓦罐在它完好无损之前,是一个用来禁锢邪祟的法器。你看,上面还写着符文。可现在它碎了,被困在里面的东西肯定已经逃出来了。而且依我看,那邪祟很厉害。这破瓦罐上还残留着它的阴气,非常浓烈。我推测,它应该没逃多久。”
突然,锋叔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望向了那几具大学生的尸体,脸色凝重地猜测道:“说不定那几名大学生就是被这只邪祟给害死的。”
段秋听到这话,想起了之前见到的那个黑衣男孩。其他人可能不信,但锋叔有这一类的经验,于是段秋将自己刚才遇到的怪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锋叔。
锋叔听完后,眉头立刻紧锁,说道:“鬼魅,亦称为精魅,是集恶气、邪气、妖气、秽毒于一身的鬼神。过去的人认为,普通人死后灵魂会化作鬼,而那些受到世人祭拜的明侯将相则会化为鬼神。然而,有些人虽然不是名侯将相,但如果是邪教或旁门左道之人,他们死后受信徒供奉建庙,也有可能变成鬼神。还有那些含怨而死且被人用邪术炼制而成的鬼魂,都可能化作为鬼神。因此,鬼神也有了正邪之分。你遇到的那个男孩,很可能就是从这瓦罐里逃出来的邪祟。而且,这只鬼魅似乎对你特别感兴趣。我仔细一瞧,你印堂发黑,两眼泛红,这是桃花劫的征兆,而且情况相当严重。”说着,他轻拍了下段秋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我明天去我表弟那里,为你求一道符,希望能帮你挡掉这场灾难。”
这时,身后传来了祥叔的喊叫声:“喂!你们一老一少蹲在那儿干嘛呢,收队了!”
锋叔回头应了声“欸”,站起身,边摇头晃脑地说:“所以说,长得太好看也不是什么好事,连鬼怪都惦记上了。”说完,他便背着手走掉了,留下段秋一脸郁结地站在原地。
看着锋叔渐行渐远的背影,段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于是最终选择了沉默。
回到公安局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容姐和闵琪将他们在村庄调查的结果报告给了祥叔。然而,调查的结果并不尽人意——他们并没有查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那几名大学生来到烟罗山后,直接上了山,并没有进入过村庄,也没有与村民有过任何接触。因此,当问及村民关于他们的事情时,大家都表示一无所知。
尽管如此,今天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至于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a组去处理了。
这样看来,他们b组的工作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虽然上升的空间有限,得不到什么大功劳,但至少不用承担太大的责任。在a组还在为案子忙碌的时候,他们b组已经能够准时下班了。
嗯,b组确实挺好的,段秋和闵琪都这么认为。
当两人走出警局,正打算去吃火锅时,一辆漆黑油亮的劳斯莱斯突然停在了他们面前。司机下车,打开了后座车门,里面坐着一位优雅美丽的妇人。她侧过头,对着段秋微微一笑,显得非常亲切:“小秋,还记得阿姨吗?”
段秋看着这位妇人,有些愣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记忆深处挖出了一些片段,但又不太确定地问:“玲……姨?”
妇人听后笑得更加灿烂,点了点头说:“是,我是玲姨。”
“您是来找我的吗?”段秋问道。对于这位玲姨,他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只记得她的丈夫是他父亲的警友,也是因公殉职的。父亲曾带着他见过她两次,他记得她有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儿。隔开父亲的关系,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交集。
“小秋,你先上车,阿姨有些话想跟你谈谈。”妇人向段秋招了招手,语气中充满了让人难以拒绝的热情。
段秋犹豫了一下,但考虑到玲姨与父亲的关系,他还是决定给她面子,上了车。他转头对闵琪说:“抱歉,我不跟你去吃火锅了。”然后就被玲姨带走了。
留下闵琪一脸失落地站在原地。
段秋正准备再次询问妇人找他的目的,妇人冷不防地来了一句:“你还记得南南吗?”
段秋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个软糯的声音。
“秋哥哥,我叫南南。”
“兰……兰。”他回忆起来,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确实告诉过他名字,而这个小女孩,正是玲姨的女儿。
段秋点了点头,回答道:“嗯,记得。”
妇人听后非常高兴:“那真是太好了!”
段秋不禁蹙起眉头,不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兴奋。他注意到妇人看自己时,目光柔和又带着审视,这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这种感觉,就好像丈母娘看女婿一样。
这么一想,段秋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玲姨,您……”段秋被妇人突然靠近的动作吓了一跳。
“南南一直都很想见你。”妇人直直地盯着段秋问,“你想见他吗?他一直在等着你呢。”
说着,她又转头催促司机:“阿荣,你开快点,别让那孩子久等了,不然他会生气的。”
看着妇人突然变得神经兮兮的样子,段秋心中充满了困惑。
“是的,太太。”司机恭敬地应了声,继续面无表情地开车,但很明显车速已经加快。
“小秋啊,南南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他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你们两个很快就能相见了。”妇人转过头,看着段秋,和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段秋有些疑惑地问:“您要带我去哪里?”
“去我家,去见南南。”妇人回答道。
“可是您不是说有话想跟我谈吗?您想谈什么?”段秋有些不解,他自认为与对方并没有太多共同话题。
“等到了见到了南南我们再谈,他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妇人微笑着说。
段秋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记忆中的小女孩,确实是个可爱的孩子。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的流逝,他对她的感情早已淡化,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她就是个陌生人。
这让他觉得很奇怪,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和她们母女之间有什么好聊的。而且,虽然妇人表面上看起来很温和,但实际上却给人一种难以抗拒的压力,这让段秋感到有些郁闷。不过既然已经坐上了她的车,那就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于是,段秋不再开口,安静地坐在车里。妇人见段秋安静下来,满意地笑了笑,也不再说话。
车子驶入了一个相对偏僻但环境优美的区域,这里靠山面海,居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士,每栋房子都是豪华别墅。
妇人紧紧牵着段秋的手,如同母亲牵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自然,引领他走进了一座中式别墅。段秋一路上都在观察着四周,对于这个形同陌生人的阿姨牵着自己的手,他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别墅宽敞而豪华,四合院的结构,装修得精美绝伦。一进门,就迎面走来一位年过半旬的老妇人,她穿着旧社会时代的女仆人装扮,灰色斜襟衫搭配黑色长裤,低垂着眉眼,见到妇人回来便恭敬地交代:“小姐,一切已准备妥当。”
妇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嫦嫂,去上茶。”说完,她便牵着段秋风风火火地走进了客厅。
身后传来女仆人恭敬的回应:“是。”
进入客厅后,妇人招呼着段秋坐到沙发上,兴奋地说:“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去叫南南下来。”说完,她又风风火火地踏上了楼梯,转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段秋独自一人坐在复古的中式沙发上,无聊地用眼睛打量着四周。不一会儿,那名老妇人端着一杯茶走来,恭敬地将茶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说:“少爷请用茶。”
段秋微微一怔,礼貌地点了点头,“谢谢。”他心想:这是在拍电视剧吗?少爷?呵~
在段秋喝了一口茶后,妇人终于走了回来,语气中略带无奈却又充满了宠溺:“那孩子真是的,他说他不想下来了,让你直接去他的房间。”
“啊?”段秋愣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一个女孩就这样让一个男人直接去她的房间?即使他们多年前认识,现在的他们也是陌生人,让一个陌生人进自己的房间,怎么想都不妥当吧!而且看妇人这副样子,她竟然还同意了?
“那个……玲姨,这不太好吧,我……”段秋刚开口想要拒绝,妇人便抓住了他的手,态度坚决地说:“有什么不好的,既然那孩子说了让你去他的房间,你就去呗,你还怕他吃了你不成?快点去吧,他在等着你呢,要是等久了不见你去找他,他就要生气了。”说着就把段秋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段秋拗不过她,也不敢使力,怕伤到妇人,最后只能顺着她的力气站了起来,跟她上楼。虽然心里还是很不情愿,但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把心一横,去就去,只是进一个女孩的房间而已,人家都不怕他怕什么?
妇人拉着段秋上了楼梯,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前,敲了两下,温柔地朝里面说:“南南,你秋哥哥来了。”
段秋:“……”
妇人转过头,对段秋笑眯眯地说:“你进去吧。”说完,她一手推开门,另一手用力地在段秋背后一推,将他送进了房间。
段秋猝不及防地被推进房间,差点摔倒在地。他急忙稳住身形,回头看去,只见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他惊愕不已,发现门竟然被锁上了。顿时,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段秋虽然感到气愤,但并没有急躁地想要砸门而出。他沉着气,开始观察这个房间。房间很大,装饰得红彤彤的,充满了喜庆的氛围。但在昏暗的光线中,这些装饰却显得有些阴森森的,给人一种冷飕飕的感觉。段秋越看越觉得古怪。
不远处,中式梳妆台上有一鼎焚香铜炉,青烟缭绕,散发出一股熟悉的香味。段秋努力回忆着这股香味,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秋哥哥。”寂静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段秋被吓了一跳,随即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慌,就好像再次遭遇了似曾相识的经历。
“我在你身后。”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段秋迅速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穿大红长褂的年轻人站在自己眼前。
“兰兰?”段秋脱口而出,但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这个问题,眼前忽然一阵眩晕,身体晃了晃,便整个人倒下了。
段秋莫名其妙地昏倒了,但他还残留着一丝清醒。在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像被施了法术般被人操纵着,意识模糊地做着一些奇怪的事情。
有人为段秋换了一身新衣服,并让他站在镜子前照了照。在那面巨大的铜镜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新装扮:一身深红色的长褂,搭配着黑色的扎脚裤和布鞋。胸前挂着个大红绣球,头上戴着一顶系着红巾、两侧插着金羽毛的礼帽。
装扮整齐后,段秋被人引领着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客厅也被布置成充满喜庆气氛的中式婚宴风格。前方的主座上,左边坐着的是玲姨,她身穿紫红色旗袍,脚蹬银色高跟鞋,浑身珠光宝气,戴满了精美的饰物,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右边则是一位身穿藏青色警服的中年男人,与身旁脸色红润、情绪兴奋的玲姨相比,他显得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眉头紧锁,一副愁苦的模样。
段秋看着座上的男人,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爸。”
那个男人一听,原本黑沉的眼瞳微微放大,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但随即又努力克制住,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段秋的手中突然被放上了一条红绸,他低下头顺着红绸看去,只见红绸中间悬挂着一个大红绣球。而红绸的另一端,被一双白皙纤手轻轻托住。他稍微往上一看,那手的主人穿着大红长褂,长褂上绣着繁复精细的金丝花纹,下身穿着红色的扎脚裤和红色的绣鞋,头上盖着一块绣着双喜的红头盖。
这个人身型消瘦,看上去弱不禁风,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给人一种虚幻的美感,就像镜中花、水中月,让人想要触摸,却又害怕一触即散。
“齐天地之良缘,乘父母之意愿,一对阴阳新人,今日喜结良缘,天成佳偶,生死相许!”
突然,有人高声呐喊起来,那嗓音刺耳难听,就像乌鸦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