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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之所及都是昏暗,台下满坐着,嘈杂。
右侧传来熟悉的声音。
“嗨。”
是蔚子洺。
竹鱼忙问:“到几号了?”
“4号刚刚唱完。”他回答。
竹鱼长舒一口气。
幸好。
她这才放下心搭话:“你买到票了?”
他笑笑,“找了好几个人才收到的。”
他准备的是真的齐全,手里正在调试相机,不时举起来看角度,衣着和髮型都极尽精致,和她天差地别。
竹鱼低头看看自己紧裹着的羽绒服、运动裤和棒球帽,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拉低帽檐。
对了,录像。
她连忙翻出手机——刚在宿舍睡得昏天黑地,连充电都忘了,现在右上角显示着10,应该能堪堪支撑她把视频拍完。
竹鱼盯着空荡且黑暗的舞台——工作人员正在摆放麦架。
刹那间,灯亮了。
她的视线和追光灯一起落在折春身上。她抱着把吉他,帽子压得很低,被笼上淡色的光晕。
在满场寂静中,每一秒都被拉得很长。
竹鱼屏着气,看折春的手落在吉他上,拨动第一个和弦。
歌声从台上飘过来,很远很轻。
音节拚凑出熟悉的曲调,在黑暗中流淌。到了副歌部分,四周浅浅合唱的声音变大了,蔚子洺的声线格外明显。
竹鱼却安安静静地看着,胸膛微微发热,吸了吸鼻子。
吉他声渐渐变缓,归于沉寂。一曲终。
一片寂静中,蔚子洺摁下相机键,带头鼓起掌来,而后掌声和口哨声便淹没了观众席。
竹鱼感觉闷闷的发昏,眼前光点乱跳着,像是身处一瓶即将爆开的汽水中。
就在这时,折春向这里瞥了一眼。
若有似无。
竹鱼这才摁了暂停键,把手机揣回兜里,坐下。
她任自己的身体陷在椅背中。下一位选手选了慢歌,声调和旋律都有点近似催眠曲,困意便涌了上来。
好冷,额头却在发烫,竹鱼这才意识到自己发烧了。但“本来就来晚了还是想留到最后”的意志强撑着她,后面几首歌都仿佛“嗡嗡”声在耳边回响。
蔚子洺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竹鱼,你还好吗?”
眼皮有千斤重,她“嗯”了声,挣扎着起身,问:“选手都唱完了吗?”
“对。要宣布结果了。”
竹鱼的视线在昏暗中划过一排排人影,敏锐地捕捉到了折春。
她坐在评委席后,正在低头看手机。